“她就是個庸醫,是她害死了祖母!”
蔚南煙轉向蔚安,氣焰洶洶,“父親,快將這個騙子抓進刑部大牢!”
蔚安由兩個下人虛扶著,看著門前的蔚青瑤,一言難盡。
他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定然不會像蔚南煙這種無腦的人一般,隨意就否認了蔚青瑤的醫術。
要麼蔚老夫人確實年歲已高,要麼,這裏麵有什麼蹊蹺。
“蔚老夫人還有一口氣在,若你們非要耽誤在我身上,而誤了與她最後團聚的時辰,請便。”蔚青瑤冷冷道。
蔚安恍然,也顧不得什麼陰謀不陰謀了,起身就往裏屋跑去。
“先將她扣下來,不能讓這庸醫逃了。”蔚南煙朝後麵的婆子吩咐了一句,提著裙子也跟了進去。
沈氏路過蔚南煙時,看了她一眼,走到門前才猶豫地轉過身,對婆子交代道:“好生招待著,莫要虧待了雪路姑娘。”
說完以後,這才放心地走了進去。
一時,二房、三房的人,也相繼進了屋。
此時,蔚老夫人躺在床上,緩緩睜開了眼,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神態安詳而慈祥地看著一屋子的人。
“你們怎麼都來了?”她笑。
蔚安抹了一把淚,欲言又止,“母親......”
蔚老夫人摸了摸他的腦袋,“傻孩子,哭什麼,人都有這麼一遭,娘老了,自然該入土為安了。”
“是孩兒不孝,沒能治好您的病,讓你纏綿病榻這麼多年。”蔚安握著母親枯瘦的手掌。
蔚老夫人搖了搖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祖母,要不是雪路那庸醫,您也不會這麼快病發,孫女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蔚南煙哭喪著臉。
沈氏看著自己的閨女,“其實雪路姑娘還是有些本事的,也算不上是庸醫。”
“娘,祖母都快死了,你還袒護那個庸醫!”蔚南煙惱道。
沈氏看了看蔚老夫人,不說話。
蔚老夫人笑了,“我有你們這群孝順的孫女、兒媳,於願足矣,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怪不得旁人。”
“母親,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蔚安小心翼翼地問道。
蔚老夫人的氣息開始紊亂起來,她咳嗽了幾聲,蔚安急忙輕拍她的胸口。
平穩了半響,她才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人,艱難開口,“瑤丫頭呢?”
“誰知道她跑哪兒去了,她就是個沒心肝的野丫頭,祖母你還惦記她做什麼?”蔚南煙憤憤不平。
蔚老夫人幽幽歎了一口氣,望著房梁,目光開始渙散,“蔚府欠了她太多,太多,真是......作孽啊。”
最後一個字,幾乎微弱到無聲。
“母親?”蔚安輕聲喚了一聲。
眼中的神采一點一點消失,蔚老夫人的身體開始變軟變冷,眼皮也緩緩耷拉了下來。
“母親?!”蔚安神色陡轉,嗓子都在顫抖。
壽安堂門外。
蔚青瑤隻聽屋內突然傳來一聲痛呼,緊接著便是無數人的哭聲混在一起,哭天搶地,悲慘而淒涼。
她抬頭望向天邊飛雪,伸手接了一片。
漂亮晶瑩的雪花落在她指尖,一點點融化成水。
軒轅暝,你又欠下了一條無辜的人命。
最後,蔚安看在東樓池月的麵子上,並沒有為難蔚青瑤,不顧蔚南煙的阻攔,還是客客氣氣地將她送出了府。
而竇府和竇太後得知噩耗以後,更是悲痛萬分,竇太後甚至傷心過度,臥在床上,一病不起。
她望著蔚府方向,老淚縱橫,隻悲傷地念了一句,“我的妹妹,居然死在了哀家前頭。”
國師府。
梅花苑前廳。
東樓池月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茫茫大雪,神色稍顯凝重。
“就算有大羅神仙轉世,也救不了一個死人。”蔚青瑤沉聲道,心情異樣沉重。
此次她失手,東樓池月也沒有責怪,畢竟她的醫術與謀略實力,他有目共睹。
他負手而立,語色沉重,“軒轅暝留蔚老夫人半條命,不過就是引你走這一趟,再將我們苦心經營的形象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