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遲疑了一瞬,“屬下沒有見著她人。”
聞言,東樓池月蹙起了眉頭。
白術又說道:“可能是雪路姑娘也有自己的事,現在又是大年初一,所以才沒來找公子吧。”
“用你多嘴?”東樓池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噎,委屈地低下了頭。
東樓池月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靖安王府那邊,有什麼動靜?”
“聽探子來報,幻紗......死在了玉清台,是中毒身亡。”白術一臉沉重地回道。
東樓池月嘴角浮起一絲清冷的嘲弄,“軒轅暝一直很自負,這次栽在雪路手中,確實摔了一個大跟頭。”
自從蔚青瑤去了玉清台,同幻紗聊了幾句,確認出她的身份以後,便讓東樓池月派人暗中跟蹤著。
沒想從她手中,還真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的證據。
令他意外的是,這次摻和蔚老夫人的事,除了幻紗,居然還有大理寺卿龍孤歡。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龍孤歡與軒轅暝從小一起長大,二人情同手足,此次出手,定是授了軒轅暝之意。
白術深思道:“如果能趁機搬掉龍孤歡,老皇帝再一駕崩,那軒轅暝就如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日了。可惜龍孤歡的地位,不可能因為一個蔚老夫人就倒台,老皇帝的身體也一直很健朗。”
東樓池月負手站在屋簷下,一襲霜色長袍肅冷清淡,“如今比的就是穩,誰能穩住按兵不動,那就是最後的贏家,就如這一次的軒轅暝,便是最好的例子。”
白術頷首,算是知曉了他接下來的安排。
一整個陰謀中,除了冤死的蔚老夫人,以及暴露身份的幻紗,所有人都安然無恙。
然而,朝局卻因這個陰謀,悄然地發生了變化。
而蔚青瑤,就是這攪動帝京風雲的手。
蔚府。
浣花閣。
由於蔚老夫人的離世,大年初二,嬋娟和瀅柳便趕回了蔚府,一起跟著下人打點喪禮。
整場喪禮的持續時日很長,要比尋常人家多了兩三日,一直到第十日,蔚老夫人的靈柩才被抬出蔚府,送到了雲仙山安葬。
這日算不得好天氣,但好在沒下雪,隻是有些陰霾。
天微微亮,蔚府眾人便跟著靈柩一起往雲仙山出發。
順序依著長幼尊卑排列,所以蔚青瑤走在蔚南煙前頭。
山路坎坷,加上還有積雪,路麵又滑又潮濕。
加之又走了大半個時辰,養尊處優的蔚南煙早就受不了了,但見走在前麵的蔚青瑤跟個沒事人一樣,頓時牢騷滿腹。
真是見了鬼,她怎麼就一點也不累?
果然小乞丐出身的人,都是天生下賤的。
她不禁憤憤道,腳下一沒注意,踩上一個小石頭,腳下一崴,身子徑直朝後倒了過去。
“啊——”
她失聲驚叫了一聲,雙手拚命想抓住點什麼。
站在她身後的蔚芙一看,條件反射地想伸出手拉一把,但一想到什麼,又及時止住了動作,同時往旁邊一讓,驚恐地喊道:“二姐姐!”
沒了蔚芙的阻擋,蔚南煙立刻後仰著摔了下去,身子不斷朝山下滾去。
她身邊的寶珠一看,瞪大雙眼,丟掉手裏的花圈,急忙追了上去,“二小姐!快攔住二小姐!”
後麵隊伍中的下人一看,慌忙丟掉手裏的靈幡,統統跑過去攔截蔚南煙。
還好人多,蔚南煙在泥地裏連滾了四五圈,才堪堪穩住了身子。
然而待她起身以後,蓬頭垢麵,又衣衫不整,和一個乞丐沒有一點區別。
她張開髒兮兮的手臂,看了一眼烏黑的衣裙,當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不遠處,蔚青瑤淡淡地看著她,麵無表情。
這蔚南煙簡直就是一個繡花枕頭,一無是處,要不是她處處跟自己作對,自己還真不想將她作為對手。
喪禮不能暫停,沈氏隻好過來一路安慰,這才順利抵達了蔚府的陵墓林。
經過一係列繁瑣的禮節,終於將蔚老夫人的靈柩送入了墓葬。
蔚安和二房三房的人站在墓葬外,一片哭天搶地,哭聲順著冥幣的灰燼,一起升上天際,仿佛形成了一條道路。
蔚青瑤手中拿著那枚白鳳凰,被這悲傷的氛圍熏陶著,也覺得心情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