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怪我,我隻是授人之命,並非與你過不去。”他一邊走,一邊解釋,“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跟錯了人,站錯了隊伍。”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敬佩過一個女人,而她是第一個,也是他第一次動刑的女人。
他素來自稱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可這一次,他不得不對她心狠手辣。
“你不必過多解釋,”蔚青瑤被他抱在懷裏,心裏生不起半點感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如果有一天你落入我手中,我必定不會心慈手軟。”
她會將這些天受的刑罰,加倍奉還於他!
龍孤歡笑了笑,不置可否。
二人經過隔壁牢房時,邢春秋突然探出腦袋,朝蔚青瑤喊道:“丫頭,你可別忘記老子還在牢房裏頭啊!”
視線穿過龍孤歡的胳膊,她朝他緩緩點頭,表示記得二人的約定。
邢春秋接收到信息,便安心地回了牢房。
龍孤歡抱著蔚青瑤一路走出牢房,周圍的囚犯和獄卒全都投來驚訝的目光,一個個的視線跟著他們直至消失,紛紛麵麵相覷,這還是那個殺伐果斷的龍少卿嗎?
一出大理寺,夜風便席卷而來。
似遇見了誰,他前進的步伐停頓下來,站在原地。
她一頭青絲遮住臉頰,透過絲絲縷縷的縫隙,她朝外一看,觸及他隱忍而痛心的雙眼,目光微微一顫。
東樓池月一襲單薄白衣,夜風卷起他的一頭長發,飛揚至腦後,露出他蒼白的臉龐。
他看著她被人抱在懷裏,瘦弱嬌小,一件黑紗長裙殘破不堪,露在外麵的雪白肌膚血跡斑斑,淤青點點,尤其是她毫無血色的臉,憔悴而愁苦,嘴角揚起的笑,比哭還難看。
經曆了如此酷刑,竟還笑得出來。
他心裏微微一歎息,走到龍孤歡麵前,伸手將她接了過來,他抬眸看向龍孤歡,一雙寒眸古井無波。
隻一眼,他便收回了視線,什麼也沒有說,就這麼抱著蔚青瑤轉身離開了。
蔚青瑤被碰到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於是動了動想要轉換一下位置。
“別動。”他淡淡道,平靜的語氣不容拒絕。
“我,”她強忍了一會兒,一抬頭就看著了他的喉結,“你的手,碰到我傷口了。”
“知道痛了?”他低下頭,語帶責備,“為什麼不畫押招供了?”
她微微一驚,“你難道不是想用苦肉計?”
“自然不是!”他眉頭微蹙,“平時看著挺聰明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變傻了?”
她抿了抿唇,心虛地移開視線,喃喃自語,“我還以為你想用苦肉計呢。”
“我還沒出手。”他微微歎息了一聲,一貫冷言冷語,也不禁放柔了語調,“下次不許再這麼傷害自己了,無論發生了什麼,首先得保全你自己。”
她乖乖地點了點頭,不敢反駁。
她手裏還有蔚沉風和沈玥的兩張考卷,隻等軒轅暝和龍孤歡反擊,她就讓白術拿出這兩張考卷,力證二人清白,沒想軒轅暝一看青梅出場,就草草地收了這場精心布置的局。
“如果蔚青瑤不出手,你打算如何做?”她好奇地看著他。
他搖了搖頭,他能告訴她,他一聽到她受刑,他就方寸大亂,除了去向皇帝求情,就別無他法了嗎?
他自然是不會這麼告訴她的,隻道:“還沒想好。”
“我都快死了,你還沒想好?”她略微嫌棄地叫道。
他覷了懷裏的小女人一眼,又恢複了他冷言冷語的性格,“原來你長得這麼醜,還以為你長了一雙好看的藍眸,會有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呢。”
“膚淺!”她不屑地揚起一邊唇角,“老娘天下最美,是你眼瞎。”
他冷笑了一聲,“現在身上又多了一道傷疤,恐怕這輩子也嫁不出去了。”
嗬......
她來勁兒了,“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什麼事?”
“為了不讓別的男人受害,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你吧。”見她生氣,他忽然明朗地笑了起來。他很少笑,可一笑起來,就美得顛倒眾生,宛若那山澗甘泉,清澈而幹淨,悠遠而綿長......
她被這笑恍惚了一瞬,反應了半響,腦子轟然一炸。
他,他剛剛說什麼了?
她猛地抬起頭,震驚萬分地看著他,“你適才......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