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蔚青瑤心中一驚。
這還是軒轅暝第一次叫她“青瑤”,第二次自稱“我”。
一般他自稱“我”的時候,就是他願意放下身段,想要跟她靠近交流的時候。
想翻身過去看他,卻又發現屋子黑得很,就算轉過去也看不見什麼,隻好深吸了一口氣,回道:“其實,隻要你能離我遠點,我對你,也不會有什麼情緒。”
“這麼說,你就是討厭本王靠近你,歸根結底,你還是討厭本王。”他頗為沮喪地喃喃道。
誒?
她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
她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望著頭頂若隱若現的蚊帳,“我不討厭你,隻是接受不了你。”
“為什麼接受不了?”他坐在床頭,看著她的方向,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作何回答。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座山。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了。
“原因王爺已知曉,何必再多問,咱們還是給彼此留點空間和尊嚴吧。”她語氣稍冷,必須快刀斬亂麻,以免給他留下有機可乘的想法。
話說完,那頭果然靜默了一瞬。
像是在思索她說的話,又像是睡著了,好半響,他才不冷不熱地又來了一句,“你怕是為了拒絕本王,又想出的什麼騙人法子吧?”
果然......
這人上過一回當,就很難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了。
她無奈扶額。
見她不語,空氣裏傳來一聲輕微的冷笑,“你果然是在撒謊。”
“放心吧,這輩子,本王都不會再相信你的連篇謊話了。”他冷不伶仃地又補了一句。
她嘴角一抽。
夜已深,經過一頓折騰,她也困得不行,見他糾纏不休,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隻得任由了他去,反正到最後,扳倒蔚府以後,她就徹底離開京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找不到她,自然也就會忘了她。
翌日一早。
當蔚青瑤起床洗漱的時候,軒轅暝已經坐在圓桌旁吃起了早點。
依照他一貫的奢侈鋪張作風,圓桌不大,卻擺滿了各種佳肴,除了早點必備的饅頭包子和稀粥,還有魚翅、鮑魚、燕窩以及看不出是什麼菜品的山珍海味。
吃個早點,生生吃出了盛宴的排場。
看到她起床,他一邊拿著勺子慢條斯理地喝著稀粥,一邊看著她,“一起吃,還是想吃點別的,本王可以禦膳房的廚子給你做。”
皇上過來遊玩,禦膳房的廚子自然跟了不少過來。
洗完臉,她從懷裏拿出自製的護膚軟膏抹了抹臉,然後走過去看了一眼,這一桌子已經夠豐盛了,她還真想不出別的菜肴了。
看著她手裏的軟膏,他頗有興趣,“那是什麼?”
“我做的麵霜,護膚的。”她說完,然後準備將軟膏放回去,一看他饒有興趣的樣子,“你想要?”
“本王一介男人,怎會塗這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不要。”他很快收回目光,隻不過有些好奇罷了。
豈料她冷笑道:“你還知道自己是男人?”
“本王是不是男人,你可以試一試。”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
她微微一抿唇,軒轅暝果然是這世上臉皮最厚的男人。
坐到他對麵,她拿起備好的勺子和碗碟,盛了一碗稀粥,就著桌上的小菜,也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吃完早點,一起出去轉轉?”他抬眸看著她,剛剛洗漱過的肌膚吹彈可破,膚白勝雪,一頭青絲隨意地挽成一個低低的馬尾,鬢發被水打濕,貼在臉頰上,真實而清秀。
“今天沒空,我得跟著龍孤歡去查案。”她回道,這事畢竟關乎到她,她不能坐以待斃。
豈料她話音剛落,就見他忽而起身,緩緩來到她身後,順下她的馬尾,手中不知從哪裏多出一支青玉簪,隨意而熟練地一綰,一個清雅而簡樸的發髻,便落在了她的青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