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遮蔽著天空,雷聲隆隆響著,偶爾一道閃電掠過,漆黑的牢房裏才能勉強看清那伴著白骨而眠的瘦小身影。
大雨傾盆而至,縮在角落裏的老鼠吱吱一聲,快速爬到那身影的附近轉了轉,對著她手腕處的一塊嫩肉便咬了下去。
這疼痛,讓林楚玉猶如從水底躍起,猛地睜開眼睛緩過了這口氣來。
她半坐起身,環顧四周,潮濕陰暗的牢房,熟悉的白骨,還有自己的呼吸……
她難道沒死嗎?
她分明記得,自己剛剛被夫君魏湛一劍刺中,心口被利器翻攪,劇痛難忍。
她更沒忘記,十三年前她的楚國被滅,當皇宮被北燕敵軍侵占的時候,她以為是救世主的外祖一家是如何撕開忠臣麵具,當著她的麵殺了她的父兄,割了他們的頭顱向北燕皇帝邀功的!
......
難道,一切都隻是噩夢麼?
不,這不是噩夢!
這都是真切發生過的!
林楚玉垂眸看著瘦小髒汙的小手,再看看周遭潮濕陰暗的地牢,此刻的她應該是在那場國破家亡的屠戮裏,淪為了階下囚……
“公主醒了?”
牢門打開,一道不男不女的刺耳聲音傳來,打斷了林楚玉的怔忡。
林楚玉隻覺得心髒一緊。
太監劉福!
是他,他不是早病死了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這場景,與十年前那晚一模一樣?
想到十年前,自己十三歲,被關到牢裏三年整。天下初定,北燕吞並了她的楚國,劉福這個狗奴才得到她祖父的命令將她從監牢裏帶出來。
林楚玉還清晰記得,前世在去外祖家的路上,劉福妄圖用最卑劣的手段毀了她的清白,又礙於不知道外祖父對她的取舍,竟然為了挫她銳氣,當著她的麵淩辱了她情同姐妹的貼身侍女檀香。
檀香不過是個無辜的孩子,她磕頭求劉福放過檀香,可劉福卻折磨上癮,最後竟將檀香弄死了。
想到檀香臨死前看她的無助眼神,她心裏的殺氣便翻湧而來!
劉福看林楚玉忽然目光狠厲的盯著自己,腳步不由停了停,而後才意識到眼前的女子就算是皇室最為尊貴的骨血又如何,在她外祖助叛軍謀朝篡位後,她早已隨同她的母後淪為棄子。
“嗬,你這般看灑家做什麼?”劉福獰笑:“你的楚國可不是灑家滅的,是你外祖一家連同你母後一起下的手啊,嘖嘖,當你的父皇和皇兄們被叛軍殺死的時候,血可把大殿都染紅了,十分好看。”
林楚玉的手微微發顫,劉福卻緩步走下來,一腳踢散了她身邊那具白骨。
“別驚擾母後!”林楚玉下意識用小小的身子去護著那白骨。
那白骨,是她的母後,母後不是有意背叛父皇的,都是外祖父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