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啊!”這一刻,我猛然地有了一種醐醍灌頂的感覺。

她注意到我手上的書,道:“馮醫生,這麼認真啊,還在看書。”

“老師規定的任務,主要是我最近得完成一篇論文。”我急忙地道。

“你不是已經畢業了,而且已經上班了嗎?”她問。

“老師要求我考在職的博士。”我說道。

“前途遠大啊。馮醫生。”她朝我笑,“好啦,我去看病人去了。你慢慢看書吧。”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不住地苦笑。值班醫生叫鍾小紅,她是文革後的第一批大學生,業務能力不錯,但理論上不去,所以在職稱問題上始終在主治醫師的位置上難以動彈。她也已經灰心了,上班的時候隻要空閑就去和護士們聊天,嘮叨瑣碎。

她為人其實很不錯的,就是對病人的脾氣差了一點。

鍾小紅離開後我繼續在辦公室裏麵呆著。不知道是怎麼的,我有些猶豫:我是去餘敏的病房呢還是不去?我發現,自己今天與往常不一樣了。因為往常我僅僅是一位醫生,而今晚,我卻多了一份心思。

最後,我還是說服了我自己。於是我起身去往她的病房。對了,我一直沒有講,餘敏是住的單人病房,由此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家境應該很不錯。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對她充滿著一種好奇:家境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連住院都沒有人來看望和陪同呢?要知道,她可是很危險的宮外孕,稍微遲一點送到醫院都可能要死人的。

在病房的過道上碰上了鍾小紅,她問我道:“怎麼?不看書了?”

“我去看看我的病人。”我內心有些莫名的慌亂,急忙地道。

“我都看過了,沒事。”她說,隨即站在了我的麵前不動。

“看書看累了,隨便出來走走。”我急忙又道,隨即側身從她麵前走過。

我沒有轉身,直接地往前走,但是卻沒有聽見自己身後傳來腳步聲。我知道,她可能一直站在那裏注視著我。

這個人,真愛管閑事!我心裏很是不悅。

不過,這樣一來我卻不好意思直接去餘敏的病房了,隻好一直朝前走,走到一間住有三個人的病房門口後才去推門。

終於聽到身後的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大病房裏麵很暗,裏麵也很靜,幾個病人似乎都睡了,進去後我看了一圈,裏麵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我,於是退了出來。

樓道裏麵已經靜悄悄,沒有人走動。我心裏大喜,隨即緩緩朝餘敏的病房走去。

到了她病房的門口,我卻猛然地停住了自己的腳步。這一刻,我發現自己的心髒竟然猛烈地在開始跳動。忽然覺得心慌。

我知道不能這樣呆呆地站在病房的門外,這要是被值班醫生或者護士看見了,可是要被人說閑話的。我深呼吸,抬手輕輕地敲門。在婦產科,特別是這樣的單人病房,我們男醫生進去前也應該敲門。當然,女醫生和護士可以不敲。

可是,我沒有聽到裏麵傳來聲音。

我急忙將病房的門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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