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設計陷害寶姑，想置她於死地，應該不會這麼慷慨拿藥給我救她吧？”
沉默了片刻，紀泠音開口問道。
這句話裏設了個套。
不過紀巧音比想象中要聰明一點，並沒有自滿到輕易上當，而是擺出她那副一貫的柔弱麵孔，裝無辜。
“長姐你在說什麼？寶姑的所作所為，不都是受你指使嗎，怎麼能說是我陷害她呢？”
“真相如何，你心裏有數！如果你隻是想說這些廢話，那我就不奉陪了！”
紀泠音不屑地揚了下眉梢，雖然心裏知道紀巧音想說的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幾句，不過她已經沒有耐心跟這個女人玩猜字謎遊戲，於是作勢要走。
“你求我啊！”
紀巧音果然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求你？”紀泠音冷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這一肚子壞水，沒憋什麼好屁！”
紀巧音被紀泠音粗俗的用語給噎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不悅的神色：“看來你是不想要這碗藥了？”
頓了頓，她扭頭對紅隙說道：“聽說貴妃娘娘最喜愛的那隻獢犬最近也得了心衰，去把它抱過來！這麼名貴的藥材熬出來的藥，可不能浪費了！”
寶鈿聞言，慌忙撲到紀巧音腳邊，又跪了下來。
“三小姐，你救救姑姑，求你救救姑姑！”
紀巧音連看都沒有看寶鈿一眼，目光直視著紀泠音：“你一個奴才，有什麼資格求貴妃娘娘的藥？若是你家主子求我，王爺問起來，我好歹還能有個交代。你？想都別想！”
這話可不是說給寶鈿聽的！
紀泠音握緊了拳頭，看來紀巧音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她在眾人麵前顏麵掃地，可是為了奶娘，怎麼也得試試。
“如果我求你，你就會把藥給我嗎？”紀泠音轉過身，視線茫然地在光源附近逡巡。
“那得看你求得有多誠懇了。”紀巧音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垂眸瞥了一眼腳邊的寶鈿，“至少，不能做得連一個丫鬟所做的都不如吧？”
這個毒婦，想讓自己跪下來求她！
紀泠音從小受訓做殺手，雖然日子過得艱難，但也正因為如此，她足夠強大，強到能把所有對手都踩在腳底下，這麼多年來，還隻有別人給她下跪的份兒，她哪裏受過這樣的侮辱！
就連反應遲鈍的寶鈿都聽明白了紀巧音的言下之意，脫口說道：“不可以！三小姐，你不能這樣！隻要你救姑姑，奴婢做牛做馬，把這條命給你都可以！但是我家小姐不可以……”
“你以為你這條賤命值得上這碗藥的價錢嗎？”紀巧音嘲諷地掀了下嘴角。
“我們、我們有太後娘娘的令牌！”寶鈿突然想起這一茬。
但紀巧音不買賬地皺起了眉頭，質問道：“這碗藥可是給貴妃娘娘熬的，要是你們用太後的手令，強行把藥搶了去，貴妃娘娘那邊出個什麼好歹的話，難不成要讓太後來承擔這個責任？”
“……”寶鈿緊緊地揪著紀巧音的裙擺，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
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想給他們藥，就算再求下去，結果還是一樣，反而讓自家小姐在眾人麵前丟臉，以後在賢王府，小姐還怎麼抬得起頭做人？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小姐的日子，又變得跟從前在紀府時一樣，人人可欺！
寶鈿擦了一把眼淚，站起身扶著紀泠音：“小姐，我們走吧！”
“看來，寶姑的性命還不如紀大小姐的一點點尊嚴重要。”紅隙在一旁陰陽怪氣，“你們就回去守著寶姑吧！估計她也沒有多少日子了，你們還能看著她閉眼，好好告個別！”
“聽說死於心衰症是一個極其漫長而折磨的過程，加上這麼重的外傷……嘖！”紀巧音看到紀泠音的肩頭微微顫動了一下，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寶姑對於紀泠音來說有多重要，這個從小沒有娘親的孩子，可是被寶姑一手帶大的，在紀泠音心裏，寶姑就是如同娘親一般的存在。如今娘親病重垂危，紀泠音當真會見死不救嗎？
“就算我給你跪下，你也不會給我藥救寶姑的！”紀泠音似乎早已看穿了紀巧音的把戲，語氣很是篤定。
紀巧音雙眸凝視著紀泠音，眼底漫出星星點點的冷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可以用寶姑的性命賭一把。反正，我也不會有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