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泠音猶豫地跟著高景澄的腳步,雖說他暫時替她解了圍,可並不代表,他對她消除了疑慮。
畢竟剛才,她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情!
萬一高景澄突然動了殺心,要她的性命,然後嫁禍給皇貴妃,那她豈不是太冤了?
想著,她立馬刹住腳步,掙脫了高景澄的手,說道:“寶鈿還在安寧宮呢!我們要是就這麼走了,皇貴妃一定不會輕饒寶鈿的!”
“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有什麼緊要的?”高景澄皺起眉頭說道。
“寶鈿不止是丫鬟,更是我的姐妹!我絕對不能丟下她不管!”紀泠音語氣強硬地回答。
高景澄有點不耐煩,嗔道:“就是個丫鬟而已,皇貴妃又能如何為難她?頂多不過拿她撒撒氣,也就放回來了!難道要本王為了一個丫鬟,專程跑到安寧宮去跟皇貴妃過不去?”
“皇貴妃在宮裏這麼明目張膽地針對我,難道王爺不清楚,她真正針對的人是誰嗎?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丫鬟的問題!若是此事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皇貴妃如此為所欲為,賢王殿下連句話都不敢說,孰高孰低,明眼可見!”
紀泠音知道這一點是高景澄的軟肋,他這麼自以為是的人,絕對不會甘心承認自己輸給別人,更何況是他跟皇貴妃連個照麵都沒打,就繳械投降了,傳出去更是丟人!
高景澄果然有些惱了,拂袖嗬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正因為臣妾什麼都不懂,而這天下大多都是和臣妾一樣什麼都不懂的人,若是在臣妾眼中看來,王爺怕觸怒皇貴妃而忍氣吞聲,那其他人有多少會和臣妾有一樣的想法呢?”紀泠音反問道。
高景澄的臉色更黑了,但沒有說話。
紀泠音知道她已經成功激起了高景澄的勝負心,於是進一步說道:“今日皇貴妃敢在皇宮裏公然對我出手,寶鈿不過是用來殺雞儆猴的犧牲品罷了,若是王爺縱容了皇貴妃的這般行徑,無異於就是向東宮認輸了!”
“笑話!本王隻是尊重皇貴妃是長輩,不想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頂撞她罷了!”高景澄理直氣壯地說道,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那丫頭畢竟是我們賢王府的人,也不能由著她留在安寧宮,本王還是得去一趟!”
聽到高景澄這麼說,紀泠音心頭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是轉移了高景澄的注意力,而且,若是能把寶鈿從安寧宮帶出來,他們主仆倆就算是都差不多安全了。
高景澄轉身往前走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並沒有去攙扶紀泠音。
紀泠音注意到,就在前麵的路上,有一塊石頭。她深吸了一口氣,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摸索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故作焦急地喊道:“王爺,你等等我啊!”說著,她就往那塊石頭一腳踩上去,跟著腳踝一崴,摔倒在地上。
好疼!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紀泠音還是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坐在地上捂著腳踝。
高景澄回過頭來,眼底飛快地掠過一道打量的神色。停頓了片刻,他才走回去,皺起眉頭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又看不清楚路上的東西!”紀泠音嘟囔說。
“你剛才不是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嗎?”高景澄一邊說著,一邊撩起紀泠音的褲腿看了一眼。
紀泠音今天穿的長裙,因為嫌熱,就光著雙腿。之前幾次三番的折騰,她身上也留下了不少還未愈合的傷痕,高景澄見了那些淤青和血痕,倒是以為是她眼睛不方便,所以到處磕磕碰碰和跌倒才留下的。
這樣看來,這個女人的眼疾似乎是真的,那麼剛才在角落裏的景象她應該是沒看清楚了?
高景澄心裏想著,其實紀泠音的眼疾本就是人盡皆知的,應該不至於有假。他方才有所懷疑,也是謹慎起見,既然確定她的確是有眼疾,看不清東西,倒也沒有必要非得動手,畢竟剛才還有那麼多外人看見他倆一起離開,若是紀泠音出了什麼事的話,他也未必能輕易脫身。
想著,高景澄扶起紀泠音,問道:“還能走嗎?”
“我沒事!”紀泠音咬了咬牙,試著往前走了一步,立馬疼得齜牙咧嘴。
完了,看來對自己下手太狠了!
紀泠音心裏暗暗叫苦不迭,若是這出苦肉計還是沒法博得高景澄的信任,那她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連跑都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