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憤怒的齜牙,身為女兒,她竟是對父親背後的悲痛毫無了解!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卻不顧一切的高高揚起巴掌,重重的耳光扇過去,偏了道,隻到葉伯良肩頭。
葉伯良當下沉了臉,反手甩過去:“臭女表子!給臉不要臉!來人,給我打,打剩一口氣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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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夜晚,顧西像極了世間最可憐的人兒,匍匐在葉家大門外的林蔭道上,一動不動。溫熱的鮮血順著雨水蔓延,味道腥甜刺鼻。
保鏢終於覺得夠了,朝著顧西啐了口痰,轉身離開。
百來米外的拐彎處,雨幕中有黑色的賓利歐陸隱藏在榕樹下,低調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後座的男人五官雋冷,修長的雙腿輕輕交疊著,終於收回視線:“吩咐下去,臨城誰都不許插手葉家的事。”
男人音色沉涼,充當司機的助理溫越轉過頭,態度恭謹卻又隱隱不忍:“是的先生,不夠我看顧小姐怕是要熬不住……”
霍靖沉沒有應聲。卻是在須臾,推開車門。
他撐著黑色的大傘行在雨簾中,鋥亮的皮鞋踏上那染著血跡的雨水,徐徐停在女子跟前。
顧西全身粉碎般的疼,但他們不敢動她要害,不敢在葉暮庭屍骨未寒之際再惹出一樁命案,所以她呼吸還在,意識還清晰。
頭頂上方的雨水被擋去,奄奄一息的顧西艱難的抬起頭。視線已經很模糊,入目的男人那樣高大挺拔甚至讓她沒辦法辨清他的容貌。
那時候顧西心裏隻有求生的念頭。她不能死!她不能讓喪心病狂的葉伯良活得太好,更不能讓暮庭死的不明不白!
鉚足了勁,她伸出顫巍巍的手,輕輕扯住男人筆挺的西裝褲管,像個乞丐那般:“求你,救我……”
有氣無力的聲音讓霍靖沉輕輕皺了眉,繼而竟是蹲了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撩開她濡濕的長發,撫去了顧西眼簾的水霧:“我是誰?”
視線終於清晰了。
他靠的那樣近,英俊迫人的麵容僅僅數月前的一次相見,便已足夠讓顧西深刻在記憶裏。她搖頭,無措的搖頭……
今年三月,顧西在大街上行走時突然被兩個黑衣男子強勢的請進茶樓。
茶樓被清場,偌大的古風建築,隻聞茶水的流淌聲。
那是顧西第一次見霍靖沉。
修長幹淨的指節嫻熟的拎著茶盞,瞧見她,綻開淡淡的笑,顧西大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午後,男子西裝革履,卻是讓她晃了神。
他說:“顧小姐。葉暮庭的父親去世之前曾經秘密的將葉氏8%的股權轉給了你,高於市價三倍,把它賣給我,如何。”
一個陌生人對她了如指掌,顧西謹慎且防備。
他卻是不惱,笑了笑:“葉家二爺可不是好東西,你們要跟他鬥,嫩了些。”
她當時說:“二叔淡泊名利,霍先生別說笑了。”
雨水淅淅瀝瀝……
頭頂上方,霍靖沉忽然出聲:“後悔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顧西悲愴,酸澀堵在喉嚨口,竟是抑製不住的哭了起來,紅透的眼睛啪嗒啪嗒的往地上砸眼淚,濺著小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