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拾一邊恨恨地畫圈圈詛咒某個妖孽一樣的男人,一邊暗暗等著九川公主點她的名。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下一步肯定把她拎出來遛唄!
果然,九川公主的目光輕輕一掃,然後就落在了莫拾的身上,笑得十分有正室夫人的風範,“莫小娘子長得果然討人喜歡,我這一見竟也舍不得轉眼。你伺候駙馬勞苦功高,不過我們這樣的人家有我們這樣的人的規矩,該有的儀式萬萬不能省,不然府內府外的人都是不認的。來人,拿一個軟墊子過來!”
……
所以這是要逼著她當場認主母?
開玩笑,這種事情,就算今天鬧破天,她也不會認好嗎?
她這一輩子行得端坐得正,小委屈什麼的受受也不打緊,但是這種涉及到尊嚴跟後半輩子定位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想要她讓位,除非許陌親自跟她說,否則不管對方是公主還是女王,通通都一邊去!
大不了一死!
她這十多年本來也是偷來的,遇到了許陌,也算是夠本了。
想到這裏,莫拾的目光堅定起來。
然後,繼續優哉遊哉地賞花……苞。
九川公主是當今太後最寵愛的公主,從小到大,從沒有被人這樣忽視過,當下臉色一沉,公主身上的王霸之氣全開。不待她說話,便有侍女將墊子放好之後,直接走到莫拾跟前,冷著臉橫著眼道:“莫小娘子,請吧!”
莫拾一臉迷茫地看過去,“叫我?”
侍女不耐煩道:“不叫你叫誰?莫小娘子難道耳朵聾了不成?”
她們公主自持身份,要有公主的風範跟氣度,她一個侍女,自然有責任把公主不能做的不能說的都做了都說了。
你看,她都這麼說了,公主隻是看著什麼都沒說,不就很說明問題嗎?
莫拾心頭暗自冷笑,臉上卻依舊不解,“女史莫要說笑了,女子名節重要,可經不得開這樣的玩笑。我是已婚婦人,我家夫郎從未尚過公主,長公主說的,怎麼能是我呢?”
侍女冷笑一聲,“倒是牙尖嘴利得很,難怪一個不知道那個犄角旮旯來的賤民,也能攀上駙馬爺。”
莫拾也冷笑一聲:“女史覺得我低賤,可是我踏踏實實做事,規規矩矩做人,從不覺得自己低賤。我說過我沒有攀附什麼駙馬爺,那就是沒有。我的夫郎就在隔壁,隨時可以請過來作證。”
許陌這隻該死的花蝴蝶惹出來的事情,他自己過來解決!
侍女惡聲道:“你有什麼夫郎?你也配叫駙馬夫郎?”
園中鴉雀無聲。
大多數人都以一種“你在找死”的眼神看著莫拾,許多人的臉上更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莫拾撇嘴,她實在不能明白,這些人在幸災樂禍個什麼勁。看到她這個草根出身的人摔個大跟頭,就能體現她們的優越感了?
袁夫人果然如莫拾之前所料,一言未發,像是她根本不在這園中一樣。
隻有方二娘,頂著鋪天的壓力說了句話:“這其中可能有誤會,不知道駙馬爺可在附近,不如將駙馬爺跟許小郎都請過來,事情就清楚了。”
九川公主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看向方二娘,“方二娘子?”
方二娘站起身來,不卑不亢地向著九川公主行了一禮,“見過長公主,民女正是。”
九川公主皮笑肉不笑,“這次本宮前來,母後特意交代本宮代她探訪方翰林,不曾想竟先在這裏見識了方二娘子的風采。方二娘子頗有乃父之風啊!”
這是威脅。
莫拾不想連累方家,站起身來揚聲道:“不知長公主可否準許外男入內當眾分辯清楚?”
“萬事都靠別人家的夫郎出頭,莫小娘子真是個中翹楚!”莫拾話音剛落,便見聽到盧三娘開口說道:“內宅之事,自當內宅解決。莫小娘子說對吧?”
這話惡意滿滿。莫拾從不記得她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盧三娘,顧及蕭七郎多次相救的恩情,隻就事論事道:“盧三娘子此話說得很有道理,自家內宅的事情自家解決。可是別人家內宅的事情,就該別人家自己解決了吧?我家夫婦一體,不分內外,所有的事情都商量著來,所以,既然我解決不了,請我家夫郎來幫忙解決,再合適不過了。”
哼!後宅爭鬥神馬的,老娘不擅長,也不想鬥!最重要的是,老娘跟你們又不在一個內宅,鬥什麼鬥!
“看來我說的真的沒錯,莫小娘子果然與眾不同。當年在流通鎮,我家七郎就對莫小娘子多方維護,如今換做駙馬爺,想來莫小娘子是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