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儀並非沒有察覺到方鈺的目光,心中有些猶豫。
可許夢瑤看了她一眼,想到以後能與方鈺在一起,便一狠心道:“臣妾所言句句屬實,將軍的信不是給臣妾的。”
景南潯眸光一沉,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方鈺收回目光,不慌不忙鎮定道:“皇上,末將也絕不會撒謊。”
他目光誠懇堅定,並無心虛躲閃。
雲伶也望著他,想看看他如何處理,是信她,還是不信。
景南潯沉默著,許夢瑤便知他心底猶豫,輕聲道:“皇上,會不會朕如伶貴妃所言,一切都是誤會,可能那信隻是字跡相同,卻不是她寫的。”
她雖是求情,卻將字跡一事點出,雲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怎會不知她根本就是故意而為之。
景南潯反複的看方鈺和雲伶,兩人距離並不親昵,可是方鈺眼中的擔憂即便極力壓抑,他也看的出來。
當即心沉入了穀底:“伶貴妃,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方才她隻開了一次口,之後便再也沒有解釋過,到底是沒有,還是默認?
不想懷疑,可那字跡,方鈺眼中的擔憂,和他時不時看向她的目光。
景南潯心思百轉,想了許多。
雲伶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就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忽而笑了一聲:“皇上不是已經有了定論了嗎?”
既然不信,何須再問。
方鈺不由得看向她,隻覺得她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那,瘦弱的肩膀仿佛不懼怕一切誤會。
心中有點微疼。
景南潯問了一句:“這麼說,你承認你們有私情了?”
方鈺驟然抬頭,急聲道:“皇上,末將與伶貴妃根本不熟,何來私情一說。”
“閉嘴。”景南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雲伶,沉聲道:“你解釋給朕聽。”
雲伶卻覺得可笑,這麼拙劣的一場陷害,偏生有人信了,說白了,不過是不相信她而已。
便搖了搖頭:“我無話可說。”
她連臣妾二字都不想再自稱。
“你、”景南潯氣的倒吸了一口氣,不由得閉了閉眼。
許夢瑤忙上前給他拍撫後背,目光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麵上卻勸道:“妹妹,你就說實話吧,你看看皇上都氣成什麼樣子了?”
景南潯並未拂開她,隻是緊捏著拳不語。
許夢瑤也不敢開口,生怕會弄巧成拙。
殿內一時間陷入了沉寂。
方鈺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道:“皇上,末將句句屬實,與伶貴妃並無私情,請皇上相信她,也相信末將。”
雲伶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他如此據理力爭,卻是白費。
景南潯將她的目光盡收眼底,頓時心情更加不悅,一聲冷喝:“閉嘴。”
他這一聲仿佛從心底發出的怒喝,眾人皆心頭震動,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許夢瑤垂下臉,卻是喜悅至極,她知道,伶貴妃要完了。
方鈺麵色急切,還想說什麼,雲伶卻製止了他,看向景南潯,問:“皇上如果信我,無需解釋,若是不信,解釋亦無用。”
景南潯氣到深處,反而笑了:“你連解釋都不願意?”
雲伶垂下眸子,不再開口,一時間僵持住了。
許夢瑤有些著急,餘光瞥了一眼昭儀,見她不動,便趁著起身的動作碰了她一下。
又對景南潯勸道:“皇上莫急,可能有什麼誤會,臣妾剛得到這些信也是不信的,伶貴妃雖然性子冷淡,但不至於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
昭儀忽然開口道:“皇上,臣妾本來不想說的,可看您被蒙在鼓裏,實在不忍心。”
雲伶和方鈺一同看向她。
她恍若未聞,有些艱難的開口道:“伶貴妃與表哥暗中來往已久,都是通過臣妾,那些信也是伶貴妃托臣妾以家書的名義送出去的。”
殿內眾人均倒吸了一口涼氣,此話一出,似乎已經毫無轉圜餘地了。
方鈺指著她怒道:“你撒謊,分明是你寫給我的,我從未接受,你怎的誣陷她人?”
昭儀沒有看他,卻是仿佛被嚇到一般,哆嗦一下道:“表哥為了伶貴妃如此待我,臣妾冤枉!”
景南潯臉色極沉,看向雲伶,咬著牙問道:“是這樣嗎?”
雲伶並未看他,垂著眸子,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解釋一下這信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
景南潯問不出什麼,氣的一口氣哽在胸口,不上不下。
終是憤怒湧上心頭,沉聲道:“九裏,將方鈺關入大牢,擇日待審,伶貴妃……禁足鳳安宮,無朕旨意不許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