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殿一看到雲伶,劈頭蓋臉便是聲聲詰問:“皇後,你身為一國之母,怎麼能苛刻後妃的用度,若傳出去,你這皇後還要不要當?”
她背對著他,景南潯看不到雲伶臉上的驚慌,自然也看不到她懷裏的團子。
雲伶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團子的額頭,並未發熱,微微鬆了口氣,轉過身一臉冰冷的望著他。
景南潯被她看的一愣,登時皺眉有些不滿道:“朕說錯了嗎?”
雲伶抱著團子的手有些顫抖,心裏的害怕和擔憂,與被指責的委屈和莫名,盡數攪在一塊。
幾乎讓她喘不上來氣,深深呼吸了下,緩緩道:“皇上查過了嗎?清楚前因後果嗎?一進來便指責我,你的妃嬪,你自己不管,憑什麼讓我為你管。”
她氣的連臣妾這個自稱都不用了。
儼然理智全失,滿心的怒火,不發泄出來,恐下一刻便要氣到昏厥。
景南潯被她這毫不客氣的話,氣的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臉惱火:“你是皇後,你不為朕管,你是不想做皇後了嗎?”
雲伶心頭的怒火忽然一下就消失了,剩下的是微微的涼,平靜道:“皇上想要換人做皇後,就換吧。”
她覺得自己萬分可笑,爭執這些根本無用,一眼都不再看他,轉身問桃葉:“禦醫怎麼還沒有來?”
桃葉道:“安子公公已經去請了,馬上就到。”
景南潯一聽這話,忽然就清醒過來,一個激靈,上前問道:“怎麼了?皇後不舒服嗎?”
一時間到忘了方才自己怒氣衝衝的質問了。
雲伶一句話都不想對他說,閉口不言,隻是擔憂的看著團子。
桃葉知道娘娘對皇上有氣,可也不能就任由皇上誤會下去。
便福了福身,盡量不帶任何怨怒道:“皇上都沒有查明真相,便質問娘娘,這何其不公。”
景南潯看向雲伶:“若是沒有,為何不解釋?”
桃葉問了一句:“皇上問了嗎?一進來便是認定了此事是娘娘所做,娘娘最討厭別人冤枉她,如何會解釋?”
景南潯一怔,倒是忘了,自己從未問過。
忽然就有些愧疚,他隱隱察覺到,恐怕此事另有隱情。
這會兒安子帶著禦醫進來了,雲伶便道:“快過來,給太子看看,他不吃奶,到底是怎麼了,可是病了?”
景南潯這才發現她急得唇色發白,眉宇間還帶著慌亂。
雲伶不記得了,這禦醫便是那日給雲貴嬪看診的人,可她這會兒急得不行,也沒注意到。
景南潯等了一會兒,禦醫也沒開口,他便轉頭問桃葉:“關於克扣雲貴嬪用度一事,到底怎麼回事?”
桃葉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有想到,雲貴嬪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憤憤道:“奴婢對天發誓,娘娘絕對沒有做這種事。”
“倒是雲貴嬪,在祭祖之前將娘娘的祭祖服換成了牡丹服,她陷害娘娘在先,還誣陷娘娘!”
景南潯哪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麼多曲折,道:“那雲貴嬪的牡丹服……”
桃葉道:“娘娘是以其人之身還至其身之道。”
景南潯一時無言,這會知道才覺得方才的自己蠢透了,糊裏糊塗的就來質問。
結果根本不是那回事。
“皇後……”他想要哄人。
可桃葉還沒說完,又道:“娘娘為了災區的事,夜夜睡不安穩,還將自己的私庫開了,捐了一大半給北林,皇後娘娘如此心善,得來的卻隻是一聲質問。”
桃葉也是豁出去了,她看皇上如此糊塗,心裏諸多話想要說。
大不了便是一死,若能為娘娘正名,也是值了。
景南潯閉了閉眼,對雲貴嬪瞬間厭惡到了極點。
她不安分的陷害皇後,還說什麼為北林祈福,可與皇後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餓兩頓就算祈福了嗎?
他幾乎要被愧疚淹沒,也難怪方才雲伶會言語頂撞於他,怕的氣的狠了。
他想要說些什麼,來挽回眼前的局麵。
可雲伶根本無暇顧及他,冷冷道:“皇上回去吧,日後能不來,就莫來了,臣妾身子不好,經不得這般折騰。”
她坐在床邊,輕輕撫了一下團子的臉蛋,頭也不回的道:“至於皇後這位置,若非為了團子,皇上以為我稀罕?”
景南潯被她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此事又的確是他的錯,一時間鐵青著臉站在那。
不停的釋放冷氣,卻不開口。
雲伶也不理會,說完了想說的話,便權當他不存在。
桃葉等人唯娘娘馬首是瞻,雖是皇上,可娘娘不理,她們便也也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