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渾身是血。

臉上更是染滿了血跡,讓人看不清模樣。

那鮮紅的血與那潔白的床單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感覺到的不是悲哀和震撼,而是木然,像是見慣了生死一樣的木然。

“傷者得馬上動手術,先生,請問您是她的家人嗎?”

他站在手術室的門口,近乎淡漠的搖頭:“不是。”

那醫生麵麵相覷,隻好私底下裏商量對策。

很快莫筱雪也被推了過來,也是渾身是血,情況比莫筱雨好不到哪裏去。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景,現在回想起來,心髒的某個位置竟莫名的泛著一抹輕微的刺痛。

“這位傷者也要馬上動手術,可是現在空下來的手術室就隻剩這一間了,若是再轉別的醫院,恐怕來不及,現在該怎麼辦?”

“那就依照傷情來決定,誰的情況比較嚴重就先給誰做這手術。”

“都差不多啊,是從同一場車禍裏送過來的,而且她們好像是兩姐妹。”

“那依照順序來,誰先送過來的,就先給誰做。”

一時間,所有的醫生都看向莫筱雨。

在那一刻,他知道,醫生們是打算先給莫筱雨做手術了。

他記得,當時醫生正準備將莫筱雨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他伸手阻止了。

他指著不省人事的莫筱雪,衝那些醫生道:“這是我女朋友,先給她做手術,無論如何,你們都要救活她。”

一時間,那些醫生麵麵相覷,臉上透著一抹為難:“這……”

“不用多說,先救她。”他當時的聲音堅定得不容人反駁。

於是,那些醫生最終還是決定先救莫筱雪。

他親眼看見莫筱雪被推了進去,而已經被推進去一半的莫筱雨則又被拉了出來。

當時他看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姑娘,心裏竟沒有半點惻隱之心,有的隻是淡漠。

他在手術室的門外不知等了多久,他隻記得,當莫筱雪被推出來時,莫筱雨才被推進去。

他看著已經被清理幹淨的莫筱雪,沒說話。

醫生對他說:“她的情況比較複雜,如果明天能夠醒來,或許還有得救,若是醒不來,那……”

他明白醫生的話,若是她明天醒了,或許還有活的機會,若是醒不來,那必死無疑。

當時他沒有多做猶豫,當下給她聯係了醫學上的專家,將她安排到國外去醫治。

他清晰的記得,當他帶著還在昏迷中的莫筱雪離開時,醫生問過他一句話。

醫生問他:“另外一位傷者跟這位好像是親姐妹,你不帶另外一位傷者一起去國外救治麼?反正救一個也是救,救兩個也是救。”

他記得他當時的回答是:“我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她若是能活,那便是她的造化,她若是活不了,那也是她的命。”

他曾經就是這樣淡漠的人,對他所在乎的,他可以傾盡一切。

對他毫不在乎的,哪怕隻是舉手之勞,他都不屑一顧。

嗬,隻是那個時候,又有誰能夠想到他們如今還有這樣的糾纏。

唇上的溫軟忽然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微微的怔了怔,半響,側頭躲開身前女人的吻,低聲道:“別鬧,快睡吧。”

莫筱雪的眸色悄然的黯了黯,她抬手勾著他的脖頸,附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可聲音裏卻隱隱含著一抹哀怨和憂傷。

“辰風,你今晚在我房間裏睡好不好?”

顧辰風側頭看了她半響,忽的拿開她的手,衝她柔聲笑道:“好了,別鬧了,早點睡吧。”

說完,他便起身朝著房間外麵走去。

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就是莫筱雪。從前是,現在也是,以後更是。

可是,不知道為何,他對莫筱雪卻並沒有那種欲.望。

而莫筱雪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暗示他,隻是如論她如何的暗示,他都沒有什麼感覺,更加沒有那種欲.望。

這個問題他也是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最後他隻將原因歸於莫筱雪太過純潔完美了,他不忍心褻瀆。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走到落地窗前,定定的盯著窗外璀璨的夜景,心裏莫名的覺得空落落的。

這個時候,那邊應該正是白天吧,隻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在做什麼。

可能已經跟公司的人開始度假了吧,上次聽蕭雲岑說,莫筱雨跟她部門的人決定去溫泉度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