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總算是明白了。我怎麼我家雇工都跑了,正危難之際,這兩個人怎麼會每隻要一錢銀子,就跑到我家當護院呢,原來另有所圖。”
冬青白嫩的臉兒上都是關切:“徐伯你要心。那個胡漢三傻乎乎的也就算了,那個楊淩色迷迷的,看著就不像好人。也不知道爹是怎麼看出英雄的。難不成能喝酒就是英雄了?”
冬青覺得楊淩色迷迷那是靠直覺,潘錢當然不同意。不過看女兒繃著臉,隻能無奈的笑了笑。自己口中的英雄到了女兒口中,就一個傻乎乎,一個色迷迷,可真是沒辦法。
忽然潘錢想起徐光啟的話,急問道:“徐兄,我宿醉厲害,腦袋有些不清醒。你剛才雇工都跑了,危難之際是什麼意思?這個年頭種地也能種出危難了?”
徐光啟歎口氣道:“我種的三百畝水田靠近運河碼頭,被打行那幫殺的看上了,硬要強買了去。我不答應,他們就綁走了你侄兒。”
潘錢驚道:“打行太肆無忌憚了。徐兄且寬心,光化日之下,諒他們也不敢太難為侄兒。”
徐光啟憤憤道:“我早晨去找了江允,可歎江允作為推官,竟然讓我退一步,把地讓出去。”
“江允有明哲保身的意思也不稀奇,畢竟打行無惡不作,萬一背後下手,哪個當官的都有些忌憚。再,你那地也是租來的,原主若賣,你在中間橫著,他也確實不好出麵。”潘錢倒是體諒江允,知道江允的難處。
徐光啟拍著桌子高聲道:“白紙黑字的合同在我手,我租期未到,原主地賣給誰我不管,我的合同必須延續。”
見徐光啟如此執拗,潘錢勸道:“這也就是徐兄你是朝廷命官,換個普通百姓,打行早硬占了去,哪會如此囉嗦,不如依江允所退一步海闊空。”
徐光啟是個直脾氣,對潘錢也不滿起來:“孔方老弟你可是一幫之主,膽氣哪去了?都被傷痛折磨沒了?我還打算找你辦這個事呢,看來是找錯人了。”
潘錢歎口氣,搖了搖頭道:“誒,我漕幫和打行最近衝突不斷,倒不是怕了他們,是我出麵也未必有什麼好結果。我們多年交情,還能袖手旁觀不成?其實最好的結果還是江允出麵,讓打行多出些錢,放回侄兒,了結這事。”
冬青別看是女孩子,性子剛烈。這時怒形於色道:“爹,打行都騎在咱們頭上了,咱們今退一步明退一步的,您還有江湖老大的氣概嗎?這樣做早晚冷了幫中兄弟的心!”
突然被女兒斥責,潘錢一臉尷尬,和徐光啟麵麵相覷,不知道什麼好。
冬青臉色鐵青:“我一介女流都受不了這個氣,爹你難道還要學當年逃避不成?津也有咱們堂口,有上千兄弟看著你呢。”
這一句話刺到了潘錢。當年他臨敵逃避,結果摯愛的妻子死於仇人手中,這是他錐心刺骨的痛。
潘錢眼裏忽然閃現厲芒,拍了一下桌子,下了決心道:“走,去堂口!我帶著兄弟去給徐兄討個公道!”
徐光啟讚道:“好,威武不能屈,孔方你這才有咱讀書人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