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伏一副很著急的樣子,獨孤信秒懂。
這年頭,非嫡係的將領,想找個立功的機會,實際上是不容易的。馬上晉陽鮮卑要來了,傅伏本就不是他們那波人,自然不介意跟對方打打殺殺搏個前程!
獨孤信跟高伯逸是什麼關係,傅伏是知道的,他自然不擔心獨孤信在濮陽這裏亂搞。所以快點回鄴城,上高伯逸的“這趟車”,才是首要任務,他能不著急麼?
“如此也好,傅將軍請自便吧。”獨孤信客氣的說道。他與傅伏並無交情,隨便說兩句就行了,無須刻意結交。
在北齊,在鄴城,無論獨孤信怎麼去結交他人,都是做無用功。除了高伯逸之外,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自己人”。
他需要用軍功去證明自己,博取一個跟身份相稱的地位,其他說什麼都是虛的。
傅伏走後,獨孤信卻發現高熲一直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發呆。
“怎麼了?傅伏是有什麼不妥麼?難道你還害怕高伯逸會派兵來伏擊我們?”
獨孤信神經鬆弛下來,難得揶揄了高熲一句。
“齊軍將領戰意高昂,他們是對高伯逸有信心,對神策軍有信心。主公此去鄴城,一定有大顯身手的機會。
此乃天賜良機,一旦沒把握住,後麵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若是我軍此番能有逆轉乾坤的表現,一戰就頂得上別人數十年苦心經營!”
此刻高熲眼中精光一閃,心中也火熱起來。
說到底,好男兒誰不想建功立業?
風來了,隨便什麼人跳一下就能飛起來。如今這股“東風”,就擺在獨孤信麵前,伸手就能抓住。
“你說得不錯,隻是晉陽六鎮,並不好對付啊。難道你忘了,我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獨孤信感慨的說道,望著視線極限處隱約可見的黃河水,心緒難平。
曾經的那些金戈鐵馬,如同影子一樣在腦子裏,怎麼也揮之不去。人生際遇無常,走著走著,居然又到了十字路口。
當年,他就差了一步,跟宇文泰爭奪武川鎮的人馬,雙方隱約結下梁子,最後又不得不寄人籬下。其中苦澀與無奈,不足與外人道也。
如今,命運又走到了十字路口,這次他還會失去機會麼?
“主公,我現在就過河,然後去一趟鄴城。主公若是要過河,總有些關節要打點,這些在下都會弄好,勢必不會出亂子。”
獨孤信的軍隊不是北齊軍序列中的,如果沒有人在其中穿針引線,他們在北齊一步都走不動!
如今到了黃河邊上,再過河的話,那就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最起碼,獨孤信本人如果不能帶著家眷入鄴城定居下來,無論是誰,都不會讓這數萬大軍過河!
哪怕是高伯逸,現在也做不到在北齊隻手遮天。
別看高熲年輕,他剛才說的話,老成持重到了極點,可以算是“急人所急,想人所想”了。
獨孤信手下能打的人有不少,然而能夠出謀劃策的,就高熲一人而已。
他拍拍高熲肩膀道:“速去速回吧,你不在我心裏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