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恨得巴不得我快死了？”
陸孟極迷蒙著眼睛，語氣裏還帶著酒意：“是不是？”
鳳眸猶如蒙上了一層水汽，昏暗的燈光下看起來很是醉人。
陸蠻蠻隻對上那雙眼睛，心裏好似撲通一下跳了起來：“沒有。”
若說恨，她從來不恨陸孟極。
如果不是陸孟極和陸爺爺，她的童年，她的二十歲之前，怎麼能過的無憂無慮？
“不，你恨我！”
陸孟極卻篤定的看著她，支撐著身子從沙發上起來，鬆開了陸蠻蠻的手。
腳步有些踉蹌，走路的姿態與他白日在人麵前的完全不一樣。
“你恨我……不然你為什麼一走就是六年。回來的理由，也不是我。”
饒是醉了，他也在努力的忍住自己的悲傷。
這不是一天兩天，是六年啊！
六年，多少的變化？
他終日憂心忡忡，怕有人在這六年的時間裏出現在陸蠻蠻的身邊，怕這六年裏，陸蠻蠻會一點一點的忘記他。
陸孟極不是沒有想過放棄陸蠻蠻，忘記她，自己重新活過來。
可這個人好像就鐫刻在了他的骨血之中，越是想要忘記，有些記憶就愈發的生動起來。
陸蠻蠻跟在他的後麵，唯恐陸孟極會不小心的摔一跤，或者是撞到什麼。
兩隻手微微抬起，眼中的擔憂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我……”
陸蠻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陸孟極，光想到那個問題，她就覺得心裏悶得厲害，還帶著耳鳴。
嗡嗡的聲音裏，仿佛還能聽到當日的汙言穢語。
她從來不貪圖陸家的財產，更不是不要臉的狐狸精。
“陸孟極……陸孟極……”
口中喃喃，原本朝著陸孟極伸出的手也慢慢的收起來，轉而捂上自己的耳朵，試圖將那些聲音隔絕在外。
隻是喝醉了的陸孟極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反而轉身走到桌後，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個天藍色的盒子。
盒子打開，裏麵先放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陸蠻蠻笑容燦爛，五官和現在相差無幾，隻是照片中的她更為稚氣一些。
陸蠻蠻穿著白色的紗裙，手裏還拿著一束捧花，手指上還戴著一枚細細的戒指。
照片下麵，便是兩枚戒指。
“蠻蠻……你看看我好嗎？”
陸孟極醉意朦朧，拿著兩枚戒指朝陸蠻蠻走去，猛地將陸蠻蠻抱在了懷中：“蠻蠻，對不起……對不起……”
原本還恍惚著的陸蠻蠻，耳鳴的聲音逐漸消散，隻能聽見陸孟極醉醺醺的在道歉。
“你在說什麼？”
陸蠻蠻感覺身上的力量越來越重，兩隻手艱難的支撐著陸孟極的身體：“你快起來，我可抱不動你！”
但始終沒有聽見陸孟極的聲音傳來。
“喂！你醒醒啊！”
回應陸蠻蠻的隻有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聲。
陸蠻蠻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咬牙支撐著陸孟極的身體，在書房裏環視一周。
除了那個小沙發，壓根就沒有地方能讓陸孟極躺下。
可那個小沙發，陸蠻蠻都要蜷縮著才能躺好，更不要說比陸蠻蠻高出了將近兩個頭的陸孟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