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了對方,就算扔下自己的麵子,也要做到。
我自詡是個有信用的合作夥伴,斷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丟了矜持。
“我知道了,我去。”我淡淡的笑了下,答應了霍擎川的提議。
他臉部的肌肉似乎是抽搐了幾下,然後恢複如常。
“剛才爸媽出門了,現在客廳就她一個人。”霍擎川又說。“你去吧。”
“謝謝霍總體諒。”留下一句話之後,我便轉身打開門,走出去後又重重的關上了門。
在走下去的過程中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總之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沈若慈的麵前了。
女人獨自坐在前夫的家中喝茶,剛才潑灑的罐頭汁已經被收拾的看不出任何痕跡,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少奶奶,顏顏沒事嗎?”她放下茶杯,笑著問我。
我盯著麵前的女人,在心裏一萬遍的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如果不想欠霍擎川的,就低個頭吧。“她沒事。”
“那就好,剛才孩子摔倒的時候嚇死我了,你看這裏這麼多桌子角,萬一摔到了頭上,我都不敢想······”沈若慈作出一副後怕的表情。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把事情嚴重化,孩子隻是摔了一跤,有必要往那麼嚴重的方麵想嗎?但人家再怎麼說也是表麵上關心自己的孩子,我也不能太過於吹毛求疵。
我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然後就想起了咖啡廳的那次意外,她的反應讓我到現在還有些毛骨悚然。“沈姐,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遲馨下手雖不留情麵,但也不至於嚴重到把人打進醫院的程度,而且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也沒有柔弱到那種程度。
“恩?”聽我這樣問,沈若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眼看我。
那讓人無端生厭的眼神讓我一秒都待不下去,但是我不斷的暗示自己,一定要堅持,要堅持。
我咬咬牙,努力了幾回,卻怎麼也說不出那簡單的幾個字。
“少奶奶突然關心起我來了?”沈若慈話中帶著點兒不可思議,“這簡直讓我受寵若驚啊。”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負罪感在聽到女人的話之後煙消雲散,因為怎麼看這個女人都不像是弱勢的一方。
但是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忍。
“少奶奶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她又問,語氣咄咄逼人。
我感覺喉嚨幹得要命,心髒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甚至覺得額角一定出現了冷汗,原來要說出違心的話是如此的艱難。
“她是想要跟你道歉。”清朗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原來霍擎川不知何時站在樓梯那裏,看著我們兩個。
然後他一步步邁下台階,坐到沈若慈的鄰座上。
兩人像等待犯人自首一樣審視著我,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扒下他們黏在我身上的目光,揉成一個球從窗口扔出去。
我坐不住,卻不得不留在原地。
“你說什麼呀擎川,我沒有聽錯吧。”沈若慈明顯帶著故意的語氣傳出來,浮誇的很。“少奶奶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啊?”
“因為······”霍擎川理智的聲音傳來,我不想再讓他們像審犯人一樣審我。
“對於咖啡廳的那件事,十分抱歉,對不起!”我打斷了霍擎川的話,用比剛才高三倍的音量說。
沈若慈嚇了一跳,隨即笑了起來,“原來是那件事啊,那件事都過去了,我也沒有生少奶奶的氣啊。”
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大度和寬容?
我看著她,“再怎麼說動手就是不對,請你原諒。”
原本以為很難啟齒的話,很奇妙的是隻要開了口,就可以忍著說下去,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萬事開頭難吧。
沈若慈目光閃爍著,“少奶奶您真是太客氣了,”她說,“這讓我哪裏承受的起啊,再說了,要道歉也不該少奶奶道歉啊。”
那你想怎麼辦?我真的很想這麼問她一句,隻是看都身邊的男人時,我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管怎麼樣,不論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動手都是我們的不對,遲馨是因為我才會對你造成傷害的,我替她向你道歉。”我著重強調“真相”兩個字,即便現在是受製於人,我也要守住最後一絲尊嚴。
“看少奶奶這麼真摯的份上,我也不好再推辭什麼了,”沈若翠倒顯得很從容,“那隻是一個誤會,請少奶奶不要放在心上了。你今天跟我道歉,我很意外,但是也很開心,我就知道少奶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好嗎?”
我看進她的眼睛裏,除了汙濁的一灘黑暗,我半點兒誠意也看不到。
隻是霍擎川在看著,如果我不解決這件事,想來他不會承認我的誠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