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乍現,木邪一兮像是神明一般傲然站在肥遺身前,是那樣不容褻瀆的冰清玉潔,一襲長發用一根白玉簪子卷在頭頂,雙臂環繞著白綾在空中肆意飛舞。
肥遺就像是回到了萬年前,也曾經有一個女子如此站在他的麵前。“女媧……”它淡淡出聲,心中卻是波瀾一片。當年它不過是洪荒之中的一條小蛇,隻是想活下去罷了。無奈它走到哪裏,哪裏便是幹旱。是女媧領著一幫的天神,說它是不該存在的生靈。如果此前對木邪一兮還有一絲憐憫,此刻便是深入骨髓的仇恨。
肥遺並攏雙尾,像是人一般挺立在木邪一兮麵前,它昂著頭顱,將頭頂的法球直直襲了過去。與此同時,木邪一兮也已至跟前。
二力相接頓時炸出了層層氣浪,雙方均已受了重創,然都沒有放鬆。因為隻要自己多堅持片刻,對方也許就會鬆手,到那時便是自己贏了。
木邪一兮的衣衫在氣浪之中起伏著,唇角絲絲鮮血滑下……
就這麼半個時辰之後,一聲天崩地裂響徹雲霄,讓整個地獄岩都碎成了石塊。刺目的光芒,狂熱的空氣,將玄心的定身之術生生震裂,一股強大的巨浪將他如同葉片一般卷起。玄心迅速翻轉著身體躲過一波一波的氣浪,然他終是法力尚淺承受不住,被氣浪卷著越來越遠。終於在氣浪過去之時摔倒在了岩石上。
玄心抬頭,隻見前方一抹綠色迅速滑了過來,那路線看起來不像是有意識的,他忙起身跳過去接住,隻見木邪一兮已是呼吸緊蹙,胸前一片的血跡。
“一兮,一兮,你怎麼樣?”
玄心抱著她不知所措,她的傷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可以說他從未見過一個人傷成這樣卻還活著。她全身靜脈已是盡數斷裂,靈力外泄,內裏已是如同朽木一般。若要救她難於朽木逢春。
“一兮,我什麼都想起來了。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抹去我的記憶呢?”玄心已是泣不成聲。
“這麼快就想起來了……”木邪一兮淡淡道。這也算是她失策了吧。她現在除了眼前還能看見玄心焦急的臉,其餘感覺早已沒有了。周身也已痛得麻木。肥遺的傷不會比她好,並且它的身體正在瓦解。然而,它終是靈魂不滅,若是要讓它魂飛魄散,定是要拚了她這條命了。想到此,竟有些釋然之感。
“一兮,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你?”
“救我?”木邪一兮苦笑,見他要說話忙伸手放在他嘴前,隻是她手上已滿是血汙,隻好又放下了,不過還好這次玄心沒有再想要打斷她,“玄心,我走之後記得要照顧好孩子們,還有幻靈聖境的秘密,不要讓別人知道……還有這個保管好……”
說著竟是留下淚來,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看破了一切不會再悲傷,但是卻還是忍不住,她從懷裏掏出了凝水珠遞給玄心。緩緩起身,玄心想要扶著她卻被她攔住了。
不遠處肥遺扭曲成一團,已是被黑魂包圍了,然這些黑魂並不是附加在它身上,而是朝著外麵散去。它們怎麼來的就會怎麼消失。
木邪一兮閉上眼睛,放空思想,化作一道閃電向著肥遺劈了過去……這一切就要結束了!
肥遺,你不想死我便要讓你死……
豐南錫,你想做人我便送你去人間……
玄心……不再見了……
密羅族與神族的萬年恩怨終將隨著今日逝去,從此之後,世間將再也沒有人記得那段前塵。
“一兮!”玄心大喊,但是那道金光並未作停留,隻見肥遺的屍身燃起了熊熊大火,燒毀了它的靈魂,也燒毀了玄心的心。
地獄岩的岩石漸漸又開始融合,地麵上無數的裂縫也開始消失,玄心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麵前衝天的火光。
忽然“嘩”地一聲,一個手掌大小的紅光從火光之中衝了出來,劃過天際,直直出去了夕水天澗。
隻聽天空之中昏暗了下來,一時間電閃雷鳴,黑雲壓城,傾盆大雨……
夕水天澗的大火被撲滅了,煙塵也被雨水衝刷了一個幹淨,地麵的滾燙與雨水的清涼交織著,整個夕水天澗都彌漫了一層厚厚的霧氣,不過很快就被跟著雨水滲入了泥土之中。大河小壑,湖泊溪流又重新注滿了水。土地裏尚存的種子貪婪地吸收著滋潤之物,時刻準備著破土而出。
\t夕水天澗又活了過來,但故事並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