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如春的房中,帝長川將顧念從地上抱起,輕輕的放去了床上。
又一次的藥劑注入,讓她不同於之前那次失去所有意識,而這次隻是沉沉的睡去了。
她的夢境很複雜,一個接著一個的場景,接連縈繞,但可能是藥劑的作用,大體上的夢境,都是好的,甚至有些都是根據她腦中的意識,而產生的各種各樣幻想。
所以,她即使是在睡夢中,此刻的狀態也是極好的。
帝長川靜默的站在床邊,低眸看著她,修長的單手撫上她的臉頰,拂去些許的發絲,徘徊在她細嫩的肌膚上,輕喃的薄唇,染出絲絲細語,“沒事了,這就沒事了……”
他說不上是在安慰她,還是在撫慰自己,其實,本不該讓她再經曆這一次的。
家裏保姆中有問題,他大可有千種萬種的方式方法去解決,卻冥冥之中,偏偏選擇了最差勁的一種,非要用這樣的方式,逼壞人顯出原形,但也導致了她……
他無力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眼眸深邃,染指的諱莫沉澱,這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她怕是又會受更多更多的苦了……
顧念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撫上了他的手臂,完全沒什麼氣力,也隻是憑著夢境中的潛意識,握緊了他的手,她動了動唇,似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也隻是將小腦袋磨磨蹭蹭的,在他腿邊垂下,又繼續睡下了。
男人輕微俯身,俊顏貼著她的麵頰,感受著她冰冷的體溫,抬手扯過被子,給她掖了掖,“好好睡一覺,乖。”
他在她額頭上留下輕輕一吻,又深深的睨了她一眼後,才起身踱步去了陽台。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時,悄悄流逝。
幾個小時,也不過彈指一揮間,眼看夕陽西下,暗色的天際,慢慢籠向城市,漸漸昏沉的視野,將他手中的星火明滅,顯得尤為突兀明顯。
香煙漸漸已燒至根底,突然上升的溫度,才令帝長川猛然回過神,手輕微一抖,便將煙蒂扔在了腳下踩滅。
他盡可能的不去想所有的一切,更不去考慮自己做的,到底是對是錯,隻讓自己一味的沉浸在她的漠然,和三心二意中不可自拔,也隻有這樣,他才能心無旁騖的打起精神,努力去做接下來的事兒。
哐當——
突如其來的一聲玻璃撞擊地板的巨響,將帝長川的思緒震回了現實。
他驀然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打開拉門,箭步衝入臥室,卻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一大杯的純淨水灑了一地,一直蔓延到他腳下,而比這水漬更加刺目的,是躺在地板上的顧念,以及她手邊汨汨而流出的鮮紅。
和他的心裏活動大體上相同,她也猜到了有人在藥上動了手腳,但這種事,一次發生算是疏忽,二次發生,又算什麼?
她也努力的不去想到底緣由為何,更不想理會自己做的,是對是錯,隻想沉浸在他的心狠手辣中無法饒恕,也隻有這樣,她才能全心全意的鼓足勇氣,徹徹底底的去恨他。
顧念用碎裂的杯子碎片,割開了手腕上的動脈,隨著鮮血的彌漫溢出,她麵容也宛若紙片般慘白,卻固執的不肯男人靠近,殘餘的一點點氣力,不斷挪身向後,支離破碎的嗓音,更加沙啞無力,“別,別過來,帝,帝長川……”
“你可真狠,竟給我下藥,這麼做,到底……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明明心早已哀涼到了極限,卻無助的竟還扯唇笑了,譏諷嘲弄的冷笑,過於森然,也疏離到了極限,“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