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見謫言表現出來的訝異,便問道:“怎麼了言姐?”
謫言看著他臉上的麵具,慢慢平複著心內的驚駭,說道:“沒怎麼,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李漠點點頭,他先前睡得本來就不熟,聽見兩三道腳步聲離去後便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言姐的毯子是空的,便悄悄循著味道跟了過來。
“你是為了蒿乂草的事兒特地跟著顧姑娘過來的?”他問。
“是的。”
她就是有所懷疑才跟過來的,誰曾想看到了這些。李漠此刻也是相同的想法。
“你這人,萬一我是真的在小解,你來了我豈不尷尬?”謫言話鋒一轉,無奈道。
李漠笑:“那我聽著聲音,肯定就不靠近了。”
他準備在邊上等。
“啪!”
謫言在他背上輕輕一拍,笑罵道:“說什麼呢?!”
李漠心跳一漏,為謫言表現出的親昵。
“走吧,言姐,我們回去吧。”他表現自然的牽起謫言的手,說道:“路不好走,我帶著你。”
謫言因為他剛才那句茶香,人還有些恍惚,便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李漠麵具下的臉,已燦爛成了一片豔陽天。
二人走到火堆邊的時候,眾人都已經躺下了,碧潭邊發生的事被黑夜掩蓋,那些衍生的心思也被深深的藏在了眾人的心底。
守夜的幾個人見李漠牽著謫言在霧靄中走出來,都表現得非常吃驚,尤其是修竹。
“您啥時候離開的?”修竹懊喪著臉問道謫言:“我這又沒聽見,要是兕心姐守夜就肯定能聽見你的動作。”
眾人以為她指的是細心的程度,隻有謫言知道她說的是兕心的耳力。
“你還擔心我出什麼事兒不成?”
謫言笑著說道,而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李漠緊緊攥著,便掙了開來。
李漠已經是大滿足了,笑著招呼了聲,便又去躺下了。謫言也準備去睡,在走到火堆旁的時候,她看了眼慕容荿的軟轎和顧清琬的所在之處,眼睛沉沉的,不知在想什麼。她躺下前,又翻動著手中的鳳血石,而後才慢慢閉上眼。
軟轎裏的慕容荿還沒有睡著,他支著胳膊撐著頭,將李漠和謫言手牽手的畫麵在腦海裏又過了一遍,心頭突然閃過些許憋悶。
但更多的,是不安。
不應該啊?她不過是一個醜八怪而已啊。他朝著謫言看過去,想了想,放下胳膊,閉上了眼睛。
…………
第二日,天光微微亮,隊伍便開始出發了。
前行不過一刻,便來到了昨夜顧清琬走到的那個盛滿月亮的碧潭。
隻不過,它此刻看上去,很尋常,沒有層層障目的霧靄,也沒有會令眾人吃驚的月亮,就隻是一汪清泉而已,
“這是月河嗎?”兕心小聲問著謫言。
一旁的柳魚聽見了,立馬大聲道:“是啊,這就是月河啊,月境便是以此為名的。”
“那這裏麵真的住著十二個月亮嗎?”兕心道。
此言一出,昨夜看到這河中異象的眾人都感到很好奇,除了顧清琬和謫言。
柳魚點頭如搗蒜:“有的,有的,十二個,形狀大小不一,爺爺說,它們代表著十二月份,掌控著人間歲月。”
眾人聽了,都覺得很新奇,兕心卻笑了:“那傳說是真的咯?它們不僅掌控著十二個月份,月河也可以回溯過去對不對?”
柳魚聽到這兒,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我沒見過所以不知道,聽我爺爺說是可以的,但是要用巫術驅使得當才可以。”
“好神奇!”兕心感歎道:“主子,這雲巔可真是靈氣充沛,寶物豐盈啊。”
謫言看著那月河,忽而說道:“柳魚說的隻是一半,關於月境的記載你隻看過《巫族百聞錄》,那上麵記載的都是巫族一些淺薄的傳說。”
謫言這話剛落地,那頭李漠便道:“言姐,難道這河還有別的來曆?”
“正是。”謫言點頭道:“雁國曾經的巫部青堯殿六百年前曾編撰過一本《雲巔登涉錄》,此書曾在六國百巫族中廣為流傳,為的就是百巫朝聖時,巫族不至在雲巔有所損傷。這書裏就曾詳細記載了這用巫術驅使月河回溯過去的方法。”
青堯殿?謫言話又一落地,眾人便齊刷刷朝顧清琬看過去。卻隻聽謫言繼續說道:“隻是此術對身體危害極大,施術環境也要求嚴格。巫族鮮少有人以身試之。”
“為什麼很少有人試啊?”柳魚不解道:“能看到過去發生的事,也有可能是自己不知道又想知道的事,有的人就不會管對身體好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