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隱憂(1 / 2)

在此之前,明月已用穆於何那副樣子和身體活了十七年,冷不丁換成這樣,美則美矣,卻始終很難習慣。

她舉起手來,看著那纖長白皙,嫩如蔥白的手指,不由得暗歎造物主不公。為何同為女子,明月生得如此完美,她卻那般粗鄙?

躺了一會,明月總覺得伸出的手是別人的,不是她的。她一骨碌爬起來去照鏡子,看著那個美豔的女子,也覺得仿佛在看一張畫。所有這一切,仿佛一場夢,一場她曾經做過的夢。如今實現了,卻那麼不真實,叫人略有些不安。

外麵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報著更時,敲著更鼓。明月嚇得心驚肉跳,急急忙忙跑到塌上躺好,蓋好被子。一種行竊之前被人發現的驚慌,令她緊張得汗毛直豎。

“撲通,撲通!”明月聽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猛,不禁用手壓住,生怕它會跳出來。

待敲更太監遠去,明月的心才慢慢平息,卻完全沒了睡意。

奇怪,這是在做夢嗎?為什麼她總覺得時候還早,那敲更者卻敲了二更?

她坐起來,看著這陌生的房間,聞著那沁人心脾的香味,感覺像是一個街頭混混偷溜進大家閨秀的繡房。

“哎,我的親爹娘哎,你們當初為何生下我?既然生了,卻為何不要我?”明月暗自歎道,“讓我在江湖上流浪,小小年紀就做了盜墓賊。要不是我命中該有此富貴,這輩子真是白活了!”

此時,外麵已有了燭光,明月看見,心知不是做夢,此刻確實已是夜裏。而屋裏除了從窗戶透進的光亮,並無其他。不行,她得找人來說說話,把這些惱人的想法趕走。要是老想這些事,那她還要不要睡覺了?

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久,明月終於忍不住大喊道:“咳咳,來人!”

聽見明月呼喚,那兩個宮女舉著燭台進來,雙雙屈膝問道:“明月秀官,有何吩咐?”

明月叫她們把燭台放在桌上,過來陪她說話。

兩人知道她睡醒了,一個人無聊,便搬過圓凳坐在床邊,問她想說什麼,或是想聽什麼。

“你們叫什麼名字,在宮裏多久了?”明月也坐起來,理著頭發問。

左邊那個說:“哦,我叫玉荷,進宮四年了。”

右邊那個接著說:“我叫翠珠,今年是第三年。”

明月打量了她們一番,見這二人都長得眉清目秀,十分討喜,就叫她們坐到床上來。兩人先是不敢,明月一再要求,她們才小心地斜著身子在床沿坐下。

玉荷合掌道:“明月秀官,你可真是命大呀,都下葬幾個時辰了,居然還能活過來,真是謝天謝地!”

翠珠說:“這是老天有眼,好人有好報。”

明月聽她話裏有話,便問她究竟怎麼回事。

兩人十分驚訝,異口同聲道:“怎麼,你不記得了?”

明月隻好尷尬地搖搖頭,說自己死了這一回,許多事情都不記得,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忘了,懇請她們告訴她。

玉荷歎道:“唉,真是可憐!自從祭品被投毒這事發生之後,宮裏就有人說要皇上賜你死罪。太後也說,宮裏容不得這樣的惡人,非要皇上親自看你死去不可。”

明月聽了心裏一沉,追問道:“那後來呢?”

玉荷搖搖頭說:“後來,你鬱鬱寡歡,雖一再說明自己沒有投毒,卻被關進了廢棄的戲樓。次日一早,你便在戲樓懸梁自盡了!”

什麼,她居然是懸梁自盡的?

明月倒抽一口涼氣,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據說這種死法,死後很難看,眼珠凸出,舌頭伸出,而她剛才照過鏡子,卻很正常。但萬一睡著以後,她竟又露出那副死相來,豈不是要嚇死人?

玉荷仔細看了看說:“嗯,還有淤痕。不過不打緊,抹了藥膏,幾日就好。”

見她皺眉低頭,心事重重的樣子,兩人十分同情。翠珠將自己腰間掛著的一個平安扣解下來,掛在明月脖子上,說是給她驅邪避凶。

明月說不要,翠珠卻堅持要送給她,並說:“我們都相信你是無辜的,你是好人,不可能下毒謀害皇上。這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想要逼死你。你去了之後,定有人高興得不得了,隻是我們沒有看見。”

“對呀,如今你複活了,我們都覺得這是老天爺有眼。隻怕有人恨不得你再死一次,你可要小心呀!”

玉荷說完,看了看整理好掛在一邊架子上的貴妃裝,十分擔憂。

她走過去,輕輕摸了摸那衣服說:“這衣服甚是華貴,隻是,你現在不能穿了。那些恨你之人,若是看到這衣服,恐要剝了你的皮才解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