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的前兩天,許冠之的心情一直都不好。他走得很慢,一路都在流連山水,回味著與明月和恒昊相遇相識的情景。
每每走到風景相似之處,他都會停下來,想象著明月在他麵前是如何的活蹦亂跳。或者,被什麼嚇到而驚慌失措的模樣。而隻要一見到小河或溪水,他就會想起明月和恒昊下去救他的那些瞬間,不由心裏一暖,微微一笑。
此刻,許冠之正騎馬站在一條小河邊,雖已非當日之河,他卻依然憶起那時的情形。想到為了尋找金龍魚而在水中撞傷,他不禁摸了摸頭上。
傷口仍會隱隱作痛,但心裏卻更加痛涼,仿佛被挖去一塊。他知道,那是因為明月不是他的,而是恒昊的。
其實,自見到明月的那刻起,許冠之就把她深深地刻在心裏了。這個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可愛的女子?美豔,高貴,卻又活潑,聰明,仿佛將大家閨秀與民間女子結合在一起。
對,她就是世間最美麗的精靈!上神將她造得這般迷人,這般可愛,就是為了折磨他的麼?
“唉!”許冠之深深地歎了口氣,也不知該恨自己的出生,還是恨天公不作美。
或許,隻能怪他們相遇得太遲。如果他們在前幾年認識,明月尚未進宮,可能就會成為他的妻子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許冠之在京城附近徘徊了近十天,方才加快速度朝家鄉趕去。一種莫名的淒涼伴隨著他,唯有明月和恒昊送給他的特產,讓他覺得稍微有那麼一絲暖意。
但這樣的臨別贈物,也不過是朋友間的客套罷了。許冠之想要的,是帶有明月深情的東西,最好是掛念和寄情之物。可他知道,那隻是他單方麵的想象。明月不是說過了嗎?當他是哥哥,所以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有男女之情?
也對,是他想多了。明月如此國色天香,恒昊又是年輕有為的皇帝,且英俊瀟灑,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而他許冠之,不過是他們閑暇時遇見的一個江湖朋友而已!
“此生無緣,唯留遺憾。明月,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再也沒人能代替你的位置了!”
許冠之說完這句話,打馬狂奔。他離家已有幾個月,是該回去看看了。不管他再怎麼喜歡遊曆江湖,父母仍然健在,就不能拋下他們隻顧自己。
一路上,為了給父母帶點特別的禮物,許冠之每到一個有特色的地方就停下,買點當地的特產或是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後來實在帶不下,他又買了一匹馬專門馱東西。隻是這樣一來,他的速度就被拉慢了。
離京約莫一個月,許冠之終於回到家鄉,亦即先皇給父親的封地——辰逸州。
這個地方並不算太大,相當於一個中等規模的州府。但對於一個家族來說,已經算是很大了。雖然與當初的部族領地相比,這裏是小了一點,但在天朝,一個家族能賜封如此一個州府卻是非常顯赫的。
像恒正他們那樣的王爺,封地約為辰逸州的十倍,權利也更大。而許冠之的父親則像是個財力中等的地主,坐擁這個州的土地,管轄著這方圓百裏的百姓,也算是個小王國。
在初識明月他們之時,許冠之覺得自己與他們一樣,都是年輕的江湖人。可在得知他們的真實身份後,他忽然覺得自己降格了許多,隻能仰望尊貴的他們。
盡管恒昊和明月在單獨麵對他的時候,仍然把他當朋友,沒有一點皇上和皇妃的架子。但畢竟身份不一樣,許冠之心裏清楚,這已經不是當初去找金龍魚時候的他們。
如果時光能一直停留在那段時間,那將會是許冠之最幸福的日子。可是,明月不是恒昊的妹妹,他們也不是普通的江湖俠客。而他,也要回到父母身邊去盡孝,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與他們相見。
在距離家鄉不到八百裏時,許冠之越發憂愁起來。在外麵漂泊了這麼久,又吃了金龍魚,他的內傷已經複原。而且經過他的苦練,內功已然精進了幾層。可離家越近,就說明離明月越遠。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他不進京,他們會不會再也沒有機會見麵?
一路憂慮,又對明月十分思念,許冠之竟然忘了打理自己,隻顧趕路。他從天亮就啟程,天黑便投宿,很快就到達辰逸州,心總算有了落地的感覺。
“終於回家了!”看著那熟悉的柳樹,石碑,牌坊和小橋,許冠之不禁歎道。
有認識的小童見到他,立即歡呼著來與他親熱,拉馬的拉馬,拽他的拽他。他沒法,隻得下馬與他們閑話說笑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