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落座,明月就聽見兩聲奇怪的幹咳。
她心裏還在惦記著太後的首飾,突然被這聲音驚醒,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急忙假裝喝茶。
可那幹咳聲又響了,讓她不得不循聲看去。
一看,原來是恒昊。
他就坐在太後左邊,右邊是恒正,而明月則坐在側席下首。那幾個地位較高的妃子,都坐在恒昊和恒正身邊,一個個濃妝豔抹,搔首弄姿,想吸引恒昊的注意。
明月見恒昊看朝自己,疑惑地皺眉嘟嘴,用唇語問他要幹嘛。
恒昊不好大聲說話,就將杜子常叫過來耳語幾句。接著,杜子常就朝明月走來。
明月等杜子常來到麵前,將身子朝後仰了仰,問他有什麼事。
“娘娘,皇上說,讓你一會給太後彈琴助興。”杜子常小聲說。
什麼?!彈琴助興!
明月大驚,眼睛瞪得溜圓。她壓根就不會彈琴,怕到時候不是助興,反是掃興!若得罪這個老妖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妃子之位隻怕也保不住了。
她生氣地探出身子去看恒昊,他也正看朝這邊,還對她微笑點頭。
可是,她要是真的彈起琴來,這裏在座的人,不瘋也會逃的!
“娘娘,若是一時不知彈什麼好,可以彈那首《花好月圓》。皇上說……”
杜子常還沒說完,明月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去告訴皇上,本宮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彈不了!”
她神色嚴肅,眼裏殺氣立顯,將杜子常激得滿臉尷尬。但他不過是個太監,也不敢衝撞娘娘,隻好回去如實稟告。
恒昊聽了,不禁遺憾地皺眉歎息。不過,他也心疼明月。更何況,她的傷還是他的不慎造成的。
無奈,他隻得作罷,將自己麵前的黃金糕和桂蓮餅放在一個小碟中,讓杜子常送去給明月吃。
“哎呀,沒想到,今兒這麼熱鬧呀!”
明月剛把一塊黃金糕送進嘴裏,就聽見倩玻爾大聲說道。
放眼看去,隻見倩玻爾帶著兩個宮女,穿著一套粉紅色衣裙,長長的絲帶隨風飄舞,頗有幾分仙氣。宮女手裏捧著個一尺見方的盒子,想必是送給太後的禮物。
太後見是倩玻爾,立即樂嗬嗬地對她招手道:“是倩玻爾來了!快過來,我看看,長胖了沒有?”
倩玻爾快步走過去,跪在太後麵前,扶著她的膝蓋說:“表伯母,倩玻爾來吃你的宴席,可沒有空手來哦。你看,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說完,她轉身叫宮女上前,拿過那個盒子打開。
忽地一下,盒子裏的東西亮光閃閃,頓時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明月也禁不住伸長脖子去看,卻原來是一串珍珠項鏈。那珠子顆顆圓潤飽滿,遠看並無一點瑕疵,想來應是難得的寶貝。
倩玻爾把盒子拿給宮女,手握項鏈站起來說:“這項鏈,全是用南海珍珠串的。為了讓它們看上去一般大,我可是挑了許久呢!”
太後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說:“我兒如此有心,真真愛死我也!”
“哼,不過是串項鏈而已,至於這麼偏心嗎?”
太後才說完,就聽旁邊有人不滿地低聲說。
明月沒有轉過頭,隻是稍稍偏了偏眼神。這一偏,便看到坐在她左邊的那個妃子,手裏絞著手帕,臉上全是怨恨。
這妃子生得冷豔,一張瓜子臉上,兩隻大眼睛瞪得圓圓的。那細尖的鼻梁仿佛要跟誰過不去似的,再配上那薄薄的嘴唇,以及唇上略嫌高的山形,叫人感覺有些不舒服。
乍一看,這個妃子還是挺漂亮的。隻是,那眼中透露出的怨恨和冷漠,卻叫人有些不願靠近。明月此前沒有見過她,並不認識,也不知道原來的明月是否認識。
她想問,卻苦於身邊無人可問。右邊坐著的,是一個她不認識的王爺。若是問他,似乎有些唐突。
想了想,明月決定還是問這個妃子本人。她把椅子朝這妃子挪了挪,把剛才皇上叫杜子常送來的桂蓮餅拿了兩塊,遞給那妃子。
“這位姐姐好生麵善,隻是,明月不記得了。來,吃塊餅,勿怪,勿怪。”明月溫柔地說著,又將手舉了舉。
那妃子白了倩玻爾一眼,轉朝明月說:“哼,你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兒,哪裏會記得我!”
明月討了個沒趣,但還是耐心地說:“姐姐,明月是死過一回的人,許多事都忘了,你就別和我計較了吧?”
說完,見那妃子麵露怒色,她又趕緊說:“哎呀,呸呸呸!今天這個好日子,可不興說什麼死呀活的,多不吉利。我自罰一杯,姐姐莫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