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大夫扶著,不大穩當的坐在榻上,手捂著胸口眼盯著穆蘇,眼睛裏深邃的像一片海,“在下重彥,讀書人。本打算進京趕考,不想路過此處遇見幾個北蠻子,拿刀砍傷我又搶了我東西……方才見姑娘與我一個故人甚像,錯認了姑娘,還望姑娘勿怪才是。”
蒼白的臉色,謙遜的態度,可眼睛裏不顯眼的笑意給她的感覺跟方才的登徒子一模一樣。
穆蘇淡淡勾唇,她頓時覺得此人有點意思,不管究竟是不是個讀書人,她都想看看這家夥能玩出什麼花樣。
“原來是個誤會,”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你被我方大叔救回來也算是命大,不如就在此住下,待你傷好了再歸也一樣。你看如何?”
重彥微微頷首,薄唇扯出笑意,狡猾的像隻狐狸,“但憑姑娘做主便是。”
“那便如此定了,”穆蘇轉身對還在迷茫的大夫說道:“麻煩大夫您了,若是他需要什麼藥盡管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取來。”
“啊?哦!好好好,老頭子一定盡畢生所學,穆蘇你放心。”
交代好了重彥養傷需要注意的地方,方大叔就將大夫給送走了,一時間,屋子裏又隻剩了兩人。
穆蘇坐在凳子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榻上笑眯眯的重彥,也懶得再跟他廢話別的,幹脆了當的將話撂出來,“這裏沒別的人了,真的不打算說些別的?書生?”
重彥喝完被子裏最後一口茶水,被嗆得咳了兩聲,扯出一抹笑,“難道姑娘認為在下在說謊?還是對在下的身份有所懷疑?”
“此處乃西北蠻荒,往北不遠處就是北蠻界地。除了這鎮子的人不可能再有別的人出現在此地,除非……”
穆蘇話沒說完,但是重彥明白這丫頭是是什麼意思。他不急不躁續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雙手握著杯子笑看穆蘇。
“除非我是北蠻子?那你為什麼不覺得我是西北鐵騎的士兵?”
提起西北鐵騎,穆蘇瞬間來了火,一拍桌子站起來,一雙琥珀眸子微縮,眼睛裏寫著怒意,“西北鐵騎不可能會有逃兵!”
她一下子揮掉桌子上的杯子,伸手拽著重彥的衣領跟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就算戰死,他們也不會逃!”
穆蘇胸口起伏的厲害,怒火中燒的她絲毫沒有意識到重彥奸計得逞的笑,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一刀剁了這隻野狐狸。
“你一個農家女,知道的倒是挺多。”重彥慢慢推開穆蘇的手,“你對西北鐵騎還挺熟悉的呀,這麼一比較,倒是你可能是北蠻子的人啊……”
嘭!
一聲沉悶的重響,穆蘇厲著一雙眸子緩緩抬手,轉身走出屋子。
在她走後,沉重的野山木桌子發出“哢哢嚓嚓”的響聲,然後應聲而斷,驚起一地灰塵。
坐在榻上的重彥被嗆得掩麵咳了幾聲,卻也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這小丫頭啊,還真是久違了。
從屋子裏氣呼呼走出來的穆蘇又蹲下來繼續收拾被帶回來的鹿,但是腦海裏重彥的那雙眼睛讓她揮之不去。
莫名的說不清楚,她總是覺得此人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