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底的冷意叫人看的如墜冰窖。他緩緩轉頭看向茫然醒來的鳳擇梧,走到她麵前,用盡了力氣將她踹出去,一下子砸破了寢殿的門。
“你派出去的?”
鳳擇梧撐著地想要爬起來,可腹部疼得她使不上力氣,隻好努力仰起頭,向著重彥扯出一抹笑,“問這些還有用嗎?從這裏回去起碼要四天,但是三天後她就要問斬了。”
她突然哈哈大笑,看起來像個瘋子,“赫連攸澤,你趕不上了,穆蘇,一定要死的!”
長寧鎮,縣衙死牢。
穆蘇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冷眼看著眼前幾個躺在地上不停嚎叫的男人。
今天跟檸木一起從集會上回家以後,就直接被縣衙的衙役圍了起來,說是她殺了知縣?
天地良心,她自從那天大鬧公堂以後根本就沒見過那個什麼知縣,再說了,她也不可能傻到為了解一時之氣去殺知縣,到頭來惹一身腥吧?
不過,前幾日戰曄身邊跟著的人少了一個,不過就失蹤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又回來了。她當時也沒多想,現在看來,估計是去了知縣的府邸。
正在穆蘇思索著的時候,牢門突然打開,幾個衙役進來把那幾個囚犯給抬了出去,然後一個一身官服的男人慢步走了進來,停在穆蘇麵前。
穆蘇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把眼閉上小憩,並沒有理他。
“你還不認罪?”男人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威脅。
“我無罪可認,”穆蘇睜眼笑看著他,琥珀眸中絲毫沒有畏懼,“你判都沒有判就說我殺死知縣,未免有點太草率了吧?”
男人拿出幾張紙,伸出手遞給穆蘇,“這是趙家人的口供,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你因為對本地知縣判案結果不滿,繼而大鬧公堂,還打傷衙役。就憑這些,我就有理由懷疑你事後報複,潛進知縣家將其殺害,畢竟知縣在家中書房死去數日,算一算時間,正好是你鬧事的第二天晚上,以你的身手進去知縣書房不成問題。穆蘇,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聽完,穆蘇竟笑著拍起了手,“有意思有意思,趙家的背景可真是惹不起啊。真是勞煩您身後那位精心謀劃,為了讓我死,連理由都編的這麼仔細。但是……你覺得若是我想走,這裏困得住我嗎?”
那男人對於穆蘇的話根本不在乎,隻是彎起一雙眼,說道:“當然困不住,不過,如果你現在還有力氣離開,那請便。”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穆蘇突然感覺到全身像被人抽走力氣了一樣,渾身沒勁兒。
她扶著牆,用盡了全部的勁兒隻是勉強站起來,但還沒站多久,就晃晃悠悠的癱坐在地上。
看著眼前男人得逞的笑,她突然意識到應該是手中的紙有問題。一時間,無盡的挫敗感將她埋沒,她氣憤的將紙砸在男人身上。
“唯一的解藥已經被我吃了,你不用再妄想了,”男人慢慢悠悠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等著三天後吧穆蘇,三天後,我就帶著你的首級……回京複命。”
穆蘇看著麵前的男人,幾乎想直接擰斷他的腦袋,但是她現在全身無力,像個綿羊一樣任人宰割。
牢門再次打開,趙老爺和趙承之走了進來。趙老爺與男人點頭示意,男人轉身走出了牢房,一時間,牢房裏隻剩下三個人。
“我低估了你們,”穆蘇靠著粗糙的牆壁,仰頭笑了出來,“趙家的本事真不小,連欽差都能拴在手裏,假以時日,說不定可以改朝換代。”
趙老爺彎下身子,笑看著穆蘇,道:“話可不能亂說。其實,我還是挺希望你能做我的兒媳婦,畢竟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就像一頭狼,無論什麼都壓不下你的頭,更何況,承之喜歡你,我從沒見過他這麼執著於一個女人。”
他拍了拍趙承之的肩膀,然後繼續說道:“可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不是我趙家與你過不去,是京城的那位不想讓你活著。所以穆蘇,別記恨我,我也是替人行事。”
“做人走狗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滾吧,反正你兒子的仇也報了,還留在這兒幹什麼?”說完,穆蘇閉上眼睛,將頭轉向一邊,不再去看他們。
趙承之磨磨唧唧的不想走,但是被趙老爺一瞪,隻能乖乖的跟著離開牢房。他們離開以後,衙役又將牢門迅速鎖上。
穆蘇睜開眼,看著到處都是昏暗的牢房,唇角突然浮出一抹冷笑,琥珀色的眸子淩厲的像頭桀驁不馴的狼。
不想讓她活著?有意思。
就衝著這句話,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死在這裏,她一定要活著看看,這位不想她活著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