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個時辰以後,在庭院外守著的將士老遠就看見一個人騎馬歸來的顧嶸,兩個人趕忙打起精神,等著顧嶸停馬。
“參見將軍!”
待顧嶸醉醺醺的下馬,兩個人趕緊上前一步低頭抱拳行禮。聞著顧嶸身上隔了好幾步遠都能聞見的酒味,不用猜也知道,將軍肯定又去了“老地方”敘舊。
“那個小子呢?”顧嶸挑眉往門裏麵看去,瞅著走廊那頭緊閉的房門,瞬間臉上浮起不悅,“又是一直待在房間裏沒出來?媽的這是來老子這兒度假來了!”
兩個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顧嶸口中那個小子是誰。當想起來剛剛和戰曄一起離開的重彥時,顧嶸已經罵罵咧咧的進了院子。
他踉踉蹌蹌的走過走廊,一路上都在問候重彥的各種親戚。他本想著那小子大老遠跑這裏是跟他商量北蠻的事情,哪裏想到拿他當槍使以後,又把這兒當了避暑山莊,跟他談事情談一半,一聽說穆蘇醒過來抬屁股就走,麻溜的比兔子還利索。
雖然重彥現在身居太上皇高位,但骨子裏還是個毛頭小子,他身為先皇欽定的太子太師,該教訓的時候鐵定不會手軟,他才不在乎會不會丟了那小子的麵子!
正想著一會見了重彥要怎麼教訓他,顧嶸餘光一瞥,正好看見旁邊門口站著的一抹紅色身影。
是穆蘇。
他停下腳步,眯著眼仔細打量著坐在外麵曬太陽的穆蘇,心裏的氣一時間消了大半。
穆蘇聽見動靜,一抬頭,剛好和顧嶸四目相對。
一雙眼雲淡風輕,與世無爭;一雙眼曆盡滄桑,氣勢淩人。
但是,好似從前就相識過一樣,穆蘇對眼前這個隻見過一麵的中年男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更有一個稱呼在口中呼之欲出,卻始終想不起來是什麼。
於是,她隻能憑借最近的記憶,學著重彥開口,“顧將軍。”
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如今卻陌生的仿佛從來沒見。顧嶸聽到那三個字,心中所有的期許都煙消雲散。
眼前這個一身紅衣的姑娘,或許不是他的穆丫頭,那個小瘋子從不會這麼一板一眼的叫他“顧將軍”,而是笑著咧開嘴,沒大沒小的喊她“顧老頭”。
顧嶸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他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以前那個總愛揪他胡子耍潑皮的丫頭,真的把他忘了個一幹二淨,包括以前的事情。或許是“穆蘇”這個名字已經被烙印到她的腦海深處,所以她才記的這麼清楚吧。
“你就是穆蘇吧?”顧嶸尷尬的假笑兩聲,走了幾步停在穆蘇身邊,隨便拿袖子擦了擦了落上灰的石凳子,坐在上麵,“攸澤……他不在房間嗎?”
“攸澤?”
顧嶸突然意識到穆蘇不記得重彥的名字,趕忙開口,“就是重彥,他本命叫赫連攸澤,重彥是他的字。”
經過顧嶸這麼一說,穆蘇恍然大悟,隨即搖了搖頭,“他跟戰曄一起去了長寧鎮辦事,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您找他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