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鳳擇梧給吸引過來,她站在原地,並沒有感覺到尷尬。
“呀!”她驚訝的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穆少將軍你……你怎的是個女子?”
穆蘇的耐心此時已經被她磨得幹幹淨淨,站起來彎腰撿起麵具,卻發現上麵竟然被摔掉一個角。
麵具是穆蒼的父親,也就是她的爺爺臨終時給她的。雖然穆蘇一身武功不低,但是女子帶兵打仗再怎麼說也會惹人非議,於是老爺子就教了穆蘇江湖上的腹語戲法,變了說話腔調,又送了她這張十分猙獰的獠牙鬼麵具。
她拿著麵具,垂著眸子,手不自覺的握緊,一直在克製著扭斷這個女人腦袋的衝動。
席座上的大臣們紛紛議論,聲音由小變大。穆蘇依舊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冷冷看著鳳擇梧沒有說話,單那一身淩厲和眼中顯而易見的殺意,就足以讓當朝丞相不得不出來和稀泥。
“擇梧!怎的這般無理?”鳳城站起來,緩緩走到兩人麵前,不著痕跡的將鳳擇梧扯到自己身後,然後對穆蘇賠笑道:“實在對不住少將軍,擇梧被我慣壞了,您看這……”
穆蘇怎麼可能聽不懂鳳城的意思?
他不過就是當著皇帝的麵意思意思罷了,再怎麼說鳳擇梧也是他的女兒,不可能不護著。隻要穆蘇不追究,這事就跟沒發生過一樣,況且,連穆蘇自己都沒什麼異議,穆蒼就更沒話說。
所以說,從鳳城開口的一瞬間,他就直接定了此事的後果,讓穆蘇沒有選擇的餘地。
“鳳小姐或許也是無意為之吧,我……”
“鳳丞相家教還真是嚴謹,難道家裏的嬤嬤沒教過鳳小姐參加宮宴的禮儀?還是說鳳小姐刁蠻成性,喜歡在別人麵前耀武揚威?”
穆蘇還沒說完,一直沒開口的赫連攸澤突然就接了她的話。
驚訝的不隻是穆蘇,就連鳳城都沒想到赫連攸澤會來這麼一出,他皺著眉頭朝赫連攸澤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也僅僅隻是一眼,便立刻收回視線。
“我不是故意要弄掉少將軍的麵具,我也沒想到少將軍一直帶著麵具是為了……為了隱藏自己是女兒身的身份。”
鳳擇梧委屈的不行,她站在鳳城的身後,那淚眼婆娑的樣子好像是穆蘇欺負了無辜的她,叫人看的心生憐憫。
“那在座這麼多人,你為何不給別人敬酒非要給少將軍敬?再說了,你與少將軍同輩,用得著這麼眼巴巴的湊上前去嗎?”赫連攸澤沒有給鳳擇梧留一點點情麵,看著剛才穆蘇隱忍的樣子,他少有的有些失控,“鳳小姐,你該不會是心悅少將軍,但是知道她是女兒身以後存心報複吧?”
“太子殿下說這話是何意?”對於赫連攸澤,鳳擇梧必定會有所顧忌,他幹脆接過話,免得鳳擇梧又當眾失態。
他有些不明白,赫連攸澤對鳳擇梧一直還算不錯,從沒有過像今天這樣子的失態。
不對!
鳳城細細想來,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從穆蘇最開始第一次跟著穆蒼進宮時,赫連攸澤對她就不一樣。
與穆蘇相處,跟同鳳擇梧相處比起來要親近得多。尤其是在他麵前,更像是在做戲。
這個看起來不問世事的廢物太子,好像沒那麼簡單。
“鳳丞相護女心切孤知道,但是總要講些道理不是?要不然會叫別人覺得,鳳小姐在仗著您是丞相,所以在這兒耀武揚威一樣。您說呢?”
伸手不打笑臉人,赫連攸澤的臉上掛著笑,他說的有理,但是聽起來又給人一種在開玩笑的感覺,鳳城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太子殿下教訓的是,是臣太縱容擇梧了。”鳳城低著頭,連連稱道,又側頭淩厲的看了一眼鳳擇梧,冷著聲音,“還不跟少將軍道歉?”
鳳擇梧咬著唇,盡管不情不願,但是皇帝還在殿上,容不得她在這兒耍脾氣,所以隻好低了頭,聲音小的像蚊子在嗡嗡,“對不起少將軍,是擇梧不懂事,還請少將軍見諒。”
“嗯。”穆蘇淡淡應了一聲,與鳳擇梧擦身而過,沒有要再理她的意思。
她走到殿中央,彎腰抱拳,低著頭道:“陛下,臣身體有些不舒服,想現行回去休息,懇請陛下準許。”
一直喝酒不說話的赫連喻放下了酒杯,笑看著穆蘇,“朕以為你這丫頭繼承了你爹那千杯不倒的酒量,才喝到一半就不行了?”
他笑盈盈的樣子,仿佛根本沒看到剛才殿下的尷尬,明顯的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過,下麵的大臣也明白了這位聖上的意思,紛紛跟喝著大笑。
皇帝早已經知道了穆蘇是女扮男裝去的西北大營,隻不過一直沒說而已,今天晚上鳳擇梧鬧的這一出鬧劇,算是把臉丟光了。
不僅沒把穆蘇趕走,還順便落了自己和鳳城的臉麵。
當真是個好女兒!
“臣惶恐,”穆蘇趕忙跪下,頭低的更低了些,“還請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