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天,客棧裏麵分外平靜。或許是因為赫連攸澤的原因,方潭一次也沒敢再來過。
之前對流民的事十分執著的穆蘇也一字不提,這讓疑心重重的何武臣有些不安。
但是,一直到西洋來使下船那天,穆蘇都沒有再調查何武臣和方潭,而是幹脆利落的收拾行裝,跟隨赫連攸澤回京。
關於京口所發生的一切,赫連攸澤一字不落的告訴了赫連喻。
赫連喻沒有追究方潭私自將流民全部趕到關外的責任,隻是警告他在其位必謀其政的道理,然後下了一道聖旨,強製京口揚州等江南地帶接受部分流民。
方潭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他還沒有傻到跟皇帝作對,隻能苦哈哈的接旨辦事。
另一麵,赫連攸澤奉赫連喻口諭徹查何武臣的底細,但是除了一次跟隨商隊走絲路的目的不明確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查到。
沒辦法,赫連喻為了將風險降到最低,幹脆將赫連喻降了官職,做一個禦羽軍統領,用這種方法,將他栓在眼皮子底下。
大病初愈的赫連喻坐在寢宮裏,不熱不冷的天還在披著狐裘。經過這一場大病,他已經瘦的不成樣,還落下了咳血的病根。
西洋來使這一次來者不善,不僅沒有朝貢品,昨日在乾殿上的態度氣的赫連喻險些命人將他們拖出去斬首。
因為自他上位以來,還沒有人敢在朝堂上公然跟他提起黑火藥貿易。
這東西是金子都換不來的寶貝,一點點,足以炸死百人。
如今四方都在盯著這點香餑餑,想借此騎在大宛頭上。
北蠻赫連喻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他顧忌的,是西洋人東瀛人。西洋人向來達不到目的誓不罷休,吃不下黑火藥肯定要不停糾纏大宛,但是,他們畢竟還是光明正大,而東瀛人則不擇手段的利用商岸漏洞,與當地百姓甚至官員進行黑火藥交易。
沒有人不愛錢財,哪怕是家纏萬貫,也隻嫌自己的錢財不夠多,所以,無知的百姓哪怕冒著斬首的危險,也要拿住那一錠沉甸甸的黃金。
“父皇。”
聽到聲音,赫連喻猛的抬起頭來,見是赫連攸澤,淡淡一笑,“不在太子府陪著蘇蘇?”
“蘇蘇想穆夫人了,兒臣派人送她回了將軍府,兒臣……兒臣來看看您。”
赫連攸澤看著赫連喻蒼老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知道赫連喻是個要強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自己一個人頂著。
因為先皇早逝,他一個人撐起這個王朝實在太累,所以,他能夠明白如果現在自己放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如果那些大臣有什麼歪點子,他也無力回天。
所以,不如將一個完完整整的王朝交給兒子,他相信,憑赫連攸澤的能力,一定可以再創一個盛世。
“行了,你來又是為了江南的事吧?”
赫連攸澤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卻引的赫連喻大笑。
“你這小子啊,像極了你母妃,總是這樣愛繞彎子。”他輕歎了一口氣,像是想起了某個人,“事情朕派人去查了,但是,這件事現在還不能管。他們兩個一個將軍一個七八品的小官,怎麼聯係到一起的你想過嗎?就算是方潭給何武臣送東西,那何武臣為什麼偏要選他合作?朝中有權有勢的大臣多了去了,他是腦子進了水才找方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