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穆為之愣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是之前被貶為近衛統領的那個何武臣?他不是在京城嗎?怎麼來了這兒?”
“不知道他攛掇鳳城跟先皇說了些什麼,先皇將他官複原職,現在依舊是副將。”
“之前他做將軍時還算有些功勞,這場仗帶上他……應該沒問題吧?”穆為之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卻見穆蒼直搖頭。
“你以為先皇是因為什麼事將他貶下的?當初他隨蘇蘇一起去了江南,在那裏他與江南禦史方潭的關係甚是微妙,太子……陛下懷疑他們二人私自向洋人交易黑火藥,所以才將他扣在京城裏。”
說著說著,穆蒼突然站起來,拍了拍穆為之的肩膀,歎了一口氣,“你務必要盯好他,要是有任何不對,先斬後奏即可。”
“是。”
穆蒼將杯子裏的最後一口茶水喝掉,然後突然眯了眯眼睛,朝著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
“將軍,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走吧。”
說完,他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拿起立在兵器架上的騰雲槍,雷厲風行的出了帥帳。
等到外麵沒了動靜,何武臣才從床底下爬出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向穆蒼離開的方向,一雙眼裏,滿滿都是陰狠。
岩穀地界易守難攻,憑借著地界優勢,北蠻七萬人攻了三天也沒能將岩穀攻下來,而且還死傷了不少人。被逼的無可奈何,北蠻王幹脆增援了五萬人,打算強攻強奪,跟穆蒼死磕到底。
對於他猛烈的攻勢,穆蒼並沒有放在心上,依舊是遊刃有餘的將北蠻軍隊一點點打退,整個玄騎營如猛虎一般朝著驚鴻關方向將北蠻人打出去。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從京城出發的蘇歌姍姍來遲,等她到達大營的時候,穆蒼正在跟其他將軍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穆為之將她接到帥帳,等了許久,穆蒼才掀開簾帳,一身黑甲走進來。
門口的穆為之十分有顏色的將周圍看熱鬧的兄弟們驅散,然後蓋好了簾子,自個兒也溜去偷閑弄口酒喝一喝。
帥帳裏,蘇歌看著滿臉滄桑的穆蒼,直接從床上站起來,跑向他,然後徑直撲進他懷裏。
毫無預兆的,蘇歌哭了出來,她看著她黑甲上一道一道新添的刀痕,忍不住痛心。
她不在的日子裏,他又瘦了許多,就連頜骨都顯露出來,讓她看的心疼。
“好了夫人,怎麼一來就哭?”穆蒼好笑的將蘇歌圈緊懷裏,忍不住縮緊了手臂,將下巴枕在蘇歌的頭上,寵溺的蹭了蹭,“夫人趕路趕了這麼多天累不累?不如為夫幫夫人揉揉腳可好?”
“少來這套,老實說,受沒受傷?”蘇歌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委屈,可是隻有在穆蒼麵前,她才會脫去一切尖甲,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穆蒼牽著她的手,走到床榻邊坐下,將黑甲脫去,露出來裏麵黑色的戰袍,笑著說道:“不如夫人檢查檢查如何?”
雖是一句戲言,但是蘇歌當了真,她抿著唇站起來,伸手拉扯開穆蒼的衣服。
這突然的動作叫穆蒼一愣,即便是他趕忙伸手去遮掩,也還是被蘇歌看見了衣服裏麵的紗布。
蘇歌眯了眯眼睛,直接將他的衣服扯開,看著他胸前包紮的紗布上浸出血跡,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被逮了個正著的穆蒼有些心虛,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想掩飾尷尬,“夫人,這是很久之前受的傷了,這不過最近動作大扯到了傷口,反反複複又裂開了而已。”
蘇歌沒有說話,鬆開拽著的衣服,轉身在營帳裏麵東找西找,找了半天才找到箱子裏臨走前她放進去的金瘡藥。
然後她徑直走到穆蒼麵前,將他身上的纏的亂七八糟的紗布一層層揭掉,漸漸露出了裏麵猙獰無比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