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蒼並沒有去送他,因為他知道,既然赫連攸澤已經打算好了如此,就不希望別人知曉此事。一來為了保他一命,二來也是為了穆蘇能更順利的接任下大將軍的位置。
“沒想到,陛下對蘇蘇竟用情至深到這種地步?”蘇歌輕歎了一口氣,稍稍放下心來。
穆蒼轉頭笑著看向蘇歌,伸手將她圈進懷裏,“這下好了,為夫答應你的事總算是辦到了,夫人這下子不會生氣了吧?”
“就你嘴貧。”蘇歌嗔怪一句,拉著穆蒼就往外走去,“趕緊收拾收拾吧,早些離開這裏。等咱們安定下來,再將事情原委告訴蘇蘇,省的她誤會陛下……你說咱們去哪好?江南?武安?不如就長寧鎮怎麼樣?離雁北城近,地方小還清淨。”
蘇歌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跟穆蒼說個不停,但是後麵的穆蒼卻是一句也沒回她,甚至還越走越慢。
“穆蒼你就這麼舍不得這兒?走都不願意走了……”
蘇歌沒好氣的停下來,剛轉過身去,就見穆蒼臉色十分不好,仿佛是在隱忍著什麼,眉頭緊皺。
“穆蒼你怎麼了?”意識到穆蒼不對勁,蘇歌趕忙上前兩步,看著穆蒼難以忍受的樣子十分焦急,“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告訴我啊。”
穆蒼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剛想開口說話,卻喉頭湧上腥甜,一口黑血吐了出來,痛苦的緊握著衣服。
“酒……有問題。”
才不過說了一句話,他的雙眼中立刻彌漫上血絲,然後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瞬間充血。
他甚至來不及說上一句話,眼中就已經漸漸沒了神采。
“穆蒼!”
蘇歌趕忙伸手想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但是她還沒用勁,身子就仿佛被抽空了力氣一般,連帶著穆蒼一起摔倒在地上。
心口是難以言喻的痛,好像有人將萬根銀針錐入她的心髒,疼的無法呼吸。
她蜷在穆蒼懷裏,疼的抓緊了他的手。她明顯感覺到了穆蒼身上的溫度正一點一點的退去,變得逐漸冰冷。
來不及再猶豫,她費力的從腰間解下一個錦囊,拿出裏麵的一個小瓷瓶倒出兩個藥丸,一仰頭吃了下去。接著她又倒出來兩個,想要喂穆蒼吃下,可是無論如何穆蒼都沒有張開嘴。
“穆蒼,先把這個吃下好不好?你聽話,吃下去我扶你回房間裏麵好好睡,地上涼……”
她不停的在叫穆蒼的名字,可是穆蒼再也醒不來了,他緊閉著雙眼,麵容上還留著死之前穿心的痛苦。
蘇歌不依不饒,她將藥丸放進自己的口中,以口渡藥。好不容易將穆蒼的唇齒撬開,藥渡到了他口中,但是蘇歌去沒了辦法讓他咽下。
一瞬間,絕望如同潮水一樣朝她湧來,她從來沒想過穆蒼會這般突然的離開她,甚至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她。
她的手死死抓住穆蒼的手,伏在他身上,就像從前無數個夜晚那樣,任由他輕輕撫摸她的發。
可是現在,穆蒼再也不能將她抱在懷裏,不能喚她一聲“夫人”,甚至永遠無法醒來。
蘇歌感受到了絕無僅有的無措,她不知道現在要怎麼辦,從前對一切事情都從容不迫的她想一個孩子一樣,試圖用所有的辦法喚醒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