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歌夫人不方便出麵,還請太上皇將穆蘇姑娘交出來,”姬嵐麵無表情的看著重彥,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還是說,太上皇有把握從我們手裏安然無恙的將穆蘇姑娘帶走?”
毫無疑問,姬嵐的這番話對於重彥來說就是挑釁,他懶得再和他們廢話,拿過放在一旁劍架上的長劍,徑直衝向站在最前麵的姬嵐。
雙方的對峙,在一瞬間結束在重彥這一劍中,整個大堂中一片混亂。
穆蘇聽重彥的話從大堂的側門趕向不遠處的書房,因為和重彥一眾人動手,姬嵐帶來的人全部一擁而上進了大堂,所以周圍根本一個人都沒有。
但是擔心出了什麼差池,穆蘇還是一路小跑到書房裏,在路上將身上嫁衣礙事的裙擺全部撕掉,這才動作利落了一點。
按照重彥所說,她一進門便看到擺在桌案上的硯台,伸手使了力氣轉動它,隨著硯台上獸首方向的轉動,立在桌案後的架子也緩緩打開,後麵赫然出現了一條甬道。
穆蘇端著桌案上的燭台,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在她進入甬道後的一瞬間,架子又緩緩關閉,和麒麟硯台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隻是,待穆蘇走進去沒多長時間,一個侍女也走進了書房中。
她麵無表情的環視一圈,目光最終停留在桌案上那個剛剛被動過的麒麟硯台上,然後她緩緩走過去,伸手轉動硯台上的麒麟頭,看著桌案上後的架子緩緩移動,然後徑直走了進去,一切又恢複成最開始的模樣。
穆蘇順著甬道的階梯一直走到最底下,直到看見了亮光才熄滅了手上端著的燭台。
她隨手將燭台放置在一旁,然後走進那一間到處擺放著夜明珠的密室。
密室裏麵沒有多餘的東西,隻有一張桌案和一把椅子,隻不過桌案上麵擺滿了亂七八糟的紙張,以及一根毛筆,和一塊硯台。
穆蘇緩緩走過去,站在桌案前伸手拿起了上麵的一張紙,上麵的筆跡她十分熟悉,那上麵的字就是重彥所寫,但是,當她自己看到上麵寫著的內容時,愣在原地。
這上麵寫著的是從赫連喻還在世時,便對重彥以及穆家不滿的老臣,以及一些和鳳城關係甚好的大臣。
她的目光掠過每一個的名字上,全部都用朱砂畫上了一個叉,而這些人,都是早已經死掉的人,包括單獨一張紙上寫著的鳳城。
穆蘇翻過一張又一張的紙,卻在其中一張紙上看到了穆蒼的名字,她微微睜大了眼睛,再細看才發現,這一張紙上除了穆蒼,所有人的名字都畫上了叉,而這些人,就是之前對隨赫連拓和重彥一起去皇陵取遺旨的人。
突然間,一股寒意從穆蘇的脊椎一直蔓延到她的後腦,她的心裏在這一瞬間有一種細思極恐的猜測。
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穆蒼也曾是他所測試的對象,隻不過到後來,穆蒼堅決維護赫連一脈,這才算是逃過一劫。
穆蘇不敢想象如果穆蒼站錯了陣營,他和她這個女兒,會是個什麼下場。
“誰?!”
突然間,一隻暗鏢從身後擲過來,穆蘇迅速閃身一躲,險些撞在桌案的邊角,伸出手扶著一旁的牆壁才堪堪站住。
“出來。”
她回過頭,看著身後甬道轉彎處露出的一點點衣角,緊皺眉頭。
“不愧是大宛的凰將軍,挺著個肚子還能躲開我的暗鏢?當真是厲害啊。”
本該呆在後院的阿奴慢慢悠悠的從拐角處走出來,她媚笑著一雙眼,那一身氣質與之前穆蘇所見到的阿奴完全不一樣。
“你怎麼會知道這裏?”穆蘇警惕的看著她,一隻手背到身後,手中緊緊握著拿進來的那把匕首。
阿奴停在離穆蘇五步遠的地方,一身銀飾搖晃隨著她腳步停下戛然而止,她笑眯著一雙眼,描著藍色眼尾的眼睛像極了魅人的狐妖,一副勾人攝魂的模樣與她看起來的年齡相差甚遠。
“難道凰將軍帶兵打仗這麼多年,還不知道知己知彼這個詞嗎?”阿奴毫無顧忌的大笑,像是對穆蘇的嘲諷,“將軍真以為我留在這裏隻是為了留在這裏嗎?這一個月的時間,我摸遍了這府中所有的地方,包括太上皇這間密室。”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一旁的牆壁,似是無意的又朝穆蘇走近了些,一雙眼緊緊盯著她那雙琥珀眸子,“將軍是不是在想如何從這裏逃出去通風報信?別想了,你現在連自保都沒有辦法,更別說從我手裏逃走。”
“你究竟想幹什麼?”隨著阿奴一步一步的向前,穆蘇從始至終不曾挪動一步,就算是阿奴走到她的麵前,她也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盡是冷意。
“沒什麼,我們公主對你腹中這個孩子十分感興趣,”阿奴微微歪著頭,看上去十分俏皮,“大宛皇族和前朝皇族血脈,嘖嘖嘖,當真是個極好的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