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以後,重彥帶著穆筱便繼續順著永安街一直走下去。
街上人來人往去,在路過酒仙閣的時候,重彥瞟了一眼,正見那酒樓的掌櫃的對街坊四鄰繪聲繪色的說著方才發生的事。
?重彥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抱著穆筱迅速離開。
方才殷羅將那一眾人押往了天牢,但是他並沒有打算趁著現在這種時候去。
天牢裏的情景慘不忍睹,連他都有些難以接受,更別說一個五歲多的孩子,那副場景,隻怕會嚇著他。
審訊的過程根本不用著急,因為他相信以殷羅的手段,肯定能問出來不少東西,幹脆就等著穆蘇找來以後,先將穆筱帶回宮裏,然後再去細細調查這群人的來曆。
重彥正想著,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停下腳步,轉過頭,身後的馬蹄聲也漸漸停下。
“主子。”
戰曄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站在重彥麵前,微微低下頭。
“怎麼了?不是讓你在宮裏看著蘇蘇嗎?跑出來做什麼?”
“完顏泓烈來了。”戰曄硬著頭皮將事情說出來,看重彥微微皺起眉頭,他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陛下,夫人都在乾殿,聽陛下身邊的小太監說……他這次來是因為鄯善維楨。”
重彥突然笑了笑,輕歎一口氣,像是有些無奈,“他哪裏是因為鄯善維楨,他是衝著蘇蘇來的。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當初說的倒是大義淩然,到頭來還是改不了這覬覦的毛病。”
重彥說著,語氣裏盡是對完顏泓烈的嗤之以鼻。
當初他率兵跟完顏泓烈裏應外合,擁他為王,到頭來還是心裏放不下穆蘇,他實在想不明白,穆蘇不過隻是打敗過他一次,這個家夥怎麼就跟跟屁蟲一樣,粘著穆蘇死活不放手。
“主子,現在要怎麼辦?您是……回去?”
“不回。”
重彥回答得幹脆,他抬起頭,平靜的看著戰曄,“就說我和人交手受了重傷,現在沒辦法回去,要是蘇蘇問起筱兒……”
他低頭看了一眼睜著大眼睛無辜看著他的穆筱,繼續說道:“就說筱兒被人奪走了,他們人多,我寡不敵眾,就這麼說。”
待重彥說完,戰曄已經不知道要回什麼才好,他皺了皺眉頭,樣子十分難看,而且帶有幾分猶豫。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主子這次吵架竟然已經無賴到這份上,為了讓夫人來尋,直接說謊都不帶眨眼睛……
“主子,您確定這樣沒問題嗎?夫人她會不會生氣?”
“隻要不讓她跟完顏泓烈接觸就行,總之怎麼慘你怎麼說。”
“啊?”
戰曄撓了撓腦袋,一副苦哈哈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他都覺得若是真的按重彥所說,就算是穆蘇不生氣,也會真的生氣的……可是主子的命令他向來不敢違背,所以隻好又攬下了這份苦差事。
當他回過神時,重彥已經抱著穆筱越走越遠,沒有辦法,戰曄隻好又重新騎上馬,拉扯韁繩,轉頭往皇宮的方向奔去。
另一邊,赫連拓身在乾殿龍椅上,看著下麵兩邊分別坐著的穆蘇和赫連攸澤,頭疼得不行。
若不是今早尋不見重彥,他都還不知道他跟穆蘇吵架的事,但是還沒等他帶人出宮去找重彥和穆筱,完顏泓烈就已經帶人站在宮門外求見,並且指名要見穆蘇。
如今北蠻和大宛的關係比以前緩和了不少,而且穆蘇已經跟重彥成親並且生了孩子,赫連拓猜測他應該搞不出什麼幺蛾子,於是幹脆就答應了完顏泓烈,將穆蘇也一並叫了來。
“不知北蠻王今日突然前來有何貴幹?”
除去一旁的侍衛太監,三個人各坐一處,誰也沒有說話,隻有赫連拓忍不住,率先開口詢問了完顏泓烈。
“因為樓蘭公主鄯善維楨之事。”完顏泓烈說著,雙眼看向穆蘇,繼續說道:“此事穆蘇與太上皇應該比較清楚……”
“她死了,不久前才撞柱而死,你找她做什麼?”穆蘇的語氣十分淡然,她輕輕一笑,帶著些不耐。
“樓蘭王城的長老們都在找她,她違背了長老們的意思,私下偷偷與鳳丞相聯合,在鳳丞相死了以後,又跟隨一個叫做‘蘇祁’的人。”完顏泓烈故意把話說一半,他那雙棕色的眼睛看著穆蘇,帶著似有似無的笑,“蘇蘇,此人,你應該聽說過。”
“嗯,我知道。”
既然完顏泓烈這麼說,穆蘇就猜得出來,他一定是調查了蘇祁以後才會想起來京城,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來,但是她並不想與他再有過多的接觸。
因為從方才看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她就覺得完顏泓烈已經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樣了。
盡管之前的完顏泓烈不羈,也不把任何規矩看在眼裏,但是,現在的他讓穆蘇有些看不透了,不知是不是因為當上了北蠻王,他的城府變得極為深不可測,這在從前,他一定不會這樣對她,而是有什麼話都直言相向,並不會拐彎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