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穆蘇唇角似有似無的笑才漸漸消失,她垂下眸子,從床榻上站起來,走到房間門口,關上了房門。
另一邊,風陌離帶著龍霓裳一眾人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上山門,一路上都沒有再說過話的龍霓裳突然停下,看著風陌離。
“風教主,有些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看著龍霓裳的眼睛,風陌離表現的極其不在意,隻是淺淺勾唇,開口道:“若是龍姑姑覺得能說便說,若是不能說,那就不必說了,隻怕姑姑為難。”
“不為難。”龍霓裳說著,目光轉看向穆蘇房間的方向,然後不緊不慢的開口,“這位凰將軍可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好惹,風教主對她癡心一片,可別到了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龍霓裳的話明擺著對風陌離帶著有些戲謔的意味,而風陌離卻隻是眯了眯眼睛,唇角依舊勾著淺笑,帶著些痞意,“姑姑這是攀了高枝了?連自己的身份,都認不清了?是覺得赫連攸澤看的上你,連帶著你花瀾坊可以壓在我靈教頭上了?”
風陌離明明沒有生氣,但是說這話的語氣卻帶著似有似無的威脅。
龍霓裳確實因為重彥而有些高看自己,以至於今日在風陌離麵前屢屢放肆。
她並非真心畏懼靈教,畏懼溫如言,而是她在風陌離手裏的把柄實在太多,多到他隨便拿出一個都足以至她於死地。
“不敢。”
龍霓裳連忙低下頭,見好就收,“風教主教務繁忙,我就先告辭了。”
“不送。”
風陌離眯了眯眼睛,但是龍霓裳根本沒有膽子去與他對視,連忙帶著六音匆匆離開。
她時日耽誤的太久,隻怕已經錯過了她跟重彥許諾的日子,這下回去,隻怕又要跟重彥解釋一番了。
看著龍霓裳的馬車走遠,風陌離背著手站在上山門前的石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一直向下延伸的石階,一雙眼睛裏看不出情緒,跟在他身後的使者和弟子全部都靜靜地低著頭,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你們……確定傷了蘇蘇的是黑甲嗎?”
風陌離突然開口,他微微側過臉,將視線停留在帶頭發現穆蘇和那五具屍體的弟子身上。
弟子被風陌離問的過於突然,他微微一愣,抬起頭看了一眼風陌離,但是視線還沒有對上,便像是觸了針一樣連忙將頭低下,“回……回教主,我們趕到之時穆姑娘就已經受了傷,那五個也已經死了,然後我們立刻守住了整個院子,也在院子裏和附近搜過了,沒看見一個人影。”
“也就是說,你們根本就沒有看見黑甲。”
“是,沒看到。”
“嗯,我知道了。”
話音一落,他便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傳我命令,這幾日給我盯緊了蘇蘇,不管她去了哪裏,遇見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全部都要向我稟報。”
“是,教主。”
弟子低頭抱拳行禮,直到風陌離帶著幾個使者走遠以後,那個弟子才直起腰來,鬆了一口氣。
九日後,龍霓裳一行人的馬車停在了京城城關,車夫在經過守城的京陵騎時,隨手將重彥給了龍霓裳的令牌遞到京陵騎手上,那京陵騎看了看,又還給車夫,給後麵的人打了個手勢,給他們放了行。
帶他們走遠後,他才冷哼一聲,滿是對龍霓裳一眾人的不屑,“真不知道太上皇怎麼想的,凰將軍那般的人,為大宛盡職盡忠,鞠躬盡瘁,才是真正能站在太上皇身邊的,他怎麼會讓這樣江湖上的不入流的門派掌門……”
“噓!你不想活啦!”另一個手裏拿著長刀的京陵騎走近他,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他,“在這兒妄議太上皇,也不怕被人聽了去,奏上去可是要砍你腦袋的!那位將軍已經被下了追殺令,如果不是太上皇失望至極,又怎麼會這樣對她?”
“這兩個人,還真是摸不透,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這就……”
“好了好了,守好咱們的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都是大人們的事,幹我們什麼關係?”
說著,那拿著長刀的京陵騎便搖著頭,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像一座雕像一樣,靜靜地站在原地。
皇宮,摘星樓。
龍霓裳一身紅裙,身後跟著六音,緩緩走到摘星樓前停下。
守在摘星樓前趾高氣昂的大太監微微瞥了一眼龍霓裳,隨後又恢複之前的神態,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無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