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簡從父親的書房走了出來,霍老太太還坐在客廳等他,一見他出來便立刻起了身問:“你爸爸和你說些什麼了?”
祖簡說:“批評教育了幾句,沒事的。”
“那你一會還要走嗎?”
“最近晚上我會住在這兒,在這兒陪奶奶一段時間。”
霍老太太頓時立時眉開顏笑:“那那太好了。”要知道祖簡是從不在家裏住的,從M國回來後就沒有在這兒住過,即使白天過來看看她,到了晚上還是會走的。
看老太太眉開顏笑,祖簡淡漠的目光也染上一絲絲柔和之意。
他想起了過逝的姥姥,也總是這樣眉開顏笑。
在他兒時的記憶裏,她一直都是喜樂的,從來不抱怨。
M國回來的這幾年,他一直在京都這邊忙於自己的事業,連紀家老宅都極少回來,何況是那個讓他並不愉快的地方。卻沒想到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是麵對她的遺體,那份遺憾和心痛,他悄悄的壓在了心底。
姥姥的遺憾,不想再發生在奶奶身上。
若因為這裏有不喜歡的人就拒絕來這裏,有一天,奶奶也會和姥姥一樣,成為他內心的遺憾。
這份遺憾,他不想再發生了。
在奶奶的有生之年,他想好好陪陪她。
祖簡答應留下來了,霍老太太立刻高高興興的吩咐:“阿梅,聽見沒有,祖簡要留下來了,快,快去把少爺的房間收拾幹淨,我的小祖簡愛幹淨,一定要仔細了。”
呂梅也就高高興興的應了聲,去收拾他的房間了。
在這個家,他是有房間的,隻是不常用,房間也便不會經常打掃,什麼時候回來住便什麼時候打掃一下。
過了一會,紀澤秀黑著臉從書房走出來了。
“老三你給我站住。”坐在客廳裏的老太太喊住了他。
“一會就要吃晚飯了,祖簡也在這兒吃飯,你這是準備去哪兒?”老太太詢問。
紀澤秀轉過身來,態度溫和的說:“朋友打電話過來,要一塊吃個飯。”
祖簡在這吃飯,他更不能坐在這兒,剛和他吵過架,一起吃飯他吃不下。
“一家人難得在一起吃個飯,不論有什麼飯局都推了。”
“……媽,這真不行。”
老太太開始捂著胸口,做出胸悶氣短的樣子來,祖簡也就忙伸手扶她:“奶奶,奶奶你怎麼了?”
“我,我心髒不舒服。”
“……”紀澤秀無奈的暗翻白眼,隻要有不順她意的,她就開始不舒服,再不就是進醫院。
他不知道的是,老太太剛好在醫院有認識的老朋友,打聲招呼,一診書下來便是心髒病,可年紀又大了,還不能作手術,能怎麼辦,隻能順著,不然,真把老太太氣得心髒病發作死了,就真成了紀愛的罪人了。
紀澤秀再怎麼樣也不敢不顧老太太死活撥腿就走。
他隻能趕緊走了過來:“您別急您別急行嗎,我這就打電話推了。”心裏來氣,可還得去打電話。
實際上也沒有電話,本就沒有飯局。
他裝模作樣的開始打電話推了晚上的飯局,手機都沒有亮。
這般,晚飯的時候一家全算是聚齊了,整整齊齊的坐在飯桌上。
吃飯的時候紀澤秀說:“媽,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和您說一下。”
“有什麼話吃過飯再說。”總是吃飯的時候說話,一會就搞得人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紀澤秀不聽,又說:“媽,您能不能不要跟著他一塊胡鬧,鄭州那地方是您該去的嗎?”
霍老太太不悅:“你倒給我說說,我看看自己孫子生長過的地方有什麼不應該的?”
侯瑋連忙打圓場,做好人:“先吃飯,都先吃飯吧。”又說:“祖簡,你下次要是再帶奶奶去哪兒,提前和我們知會一聲,奶奶年紀大了,心髒又不好,飛機是不能坐的,萬一有個什麼意外多嚇人是不是。”
霍老太太說:“是我要我孫子帶我去的,我們現在不都平安的回來了,還說這個作甚。”
侯瑋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她最不喜歡老太太這一口一個我孫子。
紀佳這時一放手裏的筷子,站了起來說:“我吃飽了。”然後她直接拉開椅子走人了,擺明了她並不歡迎家裏多出一個人。
候瑋也就尷尬的笑笑,說:“祖簡你多吃點。”然後動手給他夾菜。
不管心裏如何厭惡,麵上還是要維持她慈母形象,免得旁人以為她是一個惡毒的後媽。
祖簡轉而給霍老太太夾菜,本來不太高興的老太太立刻又眉開顏笑,像個可愛的小姑娘:“還是我的小祖簡最體貼最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