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雨搖搖頭,細聲細氣地說道,“不是。明天是秋社,李嫂娘家離得遠,每年這個時候,趙管家都會給李嫂放兩天的假,讓她可以回娘家去。”
“秋社?是什麼節日?”
宋離月不是很明白,在淩白山的時候,爹爹和她隻過三個節日,清明,中秋,還有重中之重的過年。到了這康親王府,她才知道,原來秋季除了中秋,還有七夕求巧,現在又出現了秋社……
本來對於過節,宋離月不是多麼的熱衷。連每年的生辰都不願意過的爹爹為了省事,一年三大節,他都是一碗餃子對付著。現在到了這財大氣粗的康親王府,宋離月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才叫真正的過節。
一聽靈雨說了秋社,宋離月的興致就來了,偏過頭看著她,一臉期待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靈雨今年也就十一二歲,人又長得單薄,看著更是顯小,所以這小廚房給她安排的活都是輕巧的擇菜,或者是添柴。
說話間,她垂頭擇著菜,慢騰騰地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秋社就是要祭土地神的,出家的女子也要回娘家去。李嫂有婆婆,所以秋社這天她要回娘家去的,不然會和婆婆相衝。”
宋離月還是第一次聽說,她略略思索一下,問道,“那對夫君有沒有影響啊?”
靈雨也是不懂,一臉茫然地抬頭看她,“我不知道啊。估計……估計……有吧,我看今天灑掃的張媽媽都沒有來,聽說她的婆婆早就過世了……”
宋離月想了一會,忽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倏地把手裏還沒有摘完的菜往水盆裏一扔,人就霍地站起身來,“靈雨,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摘啊。”
丟下這句話,腳下生風,人就奔了出去。
***
容陵軒,徐丞謹正在製香。
宋離月喜涼,住在淩香水榭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淩香水榭下麵有水,容易滋生一些蚊蟲,聽說前兩天宋離月大半夜不睡覺去捉什麼蛐蛐,可是被叮了好幾下。
宋離月因為血液的異常,蚊蟲那點微末的毒液自然是無用,奈何她的皮膚很是敏感,不起包,卻是會紅一大片。徐丞謹打算調些有驅蚊蟲的香料,讓她隨身佩戴著。
難得今天陰雲密布,室內光線暗淡了許多,卻很是適合徐丞謹的眼睛。坐在窗前,透過眼前的綾帶,他抬起眼看了看天際,陰沉沉的,看著是要下一場大雨。
調好香料之後,徐丞謹又拿過刻刀,打算把手邊的朱色手串裏麵都掏空,把香料製成丸狀填進去,再把手串的表麵鏤空。如此這般,香味就會散發出來。
剛拿過刻刀,麵上感覺有陣涼風拂過,徐丞謹坐著沒動,淡淡出聲,“門開著,為什麼要翻窗?”
宋離月利落地翻過來,順手把窗戶關好,笑嘻嘻地說道,“習慣了,習慣了……”
這個習慣了,讓徐丞謹有些鬱結。
他沒有說話,伸手摸到手串,準備把手串先一粒一粒分開。
“徐丞謹,我想出府。”
宋離月走到徐丞謹旁邊坐下,看著他說道。
徐丞謹手一頓,“想要出去玩?想好去哪裏了嗎?我讓趙修安排一下……”
“不是啊。”宋離月擺擺手,意識到徐丞謹正低頭沒看她,她又說道,“王府中的丫頭說今天是秋社,我是不是也要出府去避一避?”
“避什麼?”停下手裏的刻刀,徐丞謹微微側頭問道。
宋離月歪在一旁,支著手腕托著腮看著他。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外麵的天際烏泱泱的滿是色彩濃重的密雲。
徐丞謹的雙眼上今天難得沒有覆著那條黑色的綾帶,而是換了一條水天色的綾帶,和他身上的那一身月白色的錦緞長袍很是相稱。黑發如墨,束著高髻,那條長長的綾帶隨著他的動作,在垂下的發上緩緩拂動著。
他端坐在那裏,眉眼低垂,很是安靜,清冷淡然,恍若謫仙。
宋離月越看越是喜歡,不禁嘻嘻笑著回答道,“有婆婆就避婆婆,有夫君就避夫君……”
徐丞謹放下手裏的刻刀,清湛的眼眸透過眼前覆著的綾帶落在她的身上,“宋離月,你哪裏來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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