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街頭巷尾,相對而立的兩人,均是相貌出眾,芝蘭玉樹。
個頭小巧的小公子穿著一身錦緞常服,眉眼含笑,靈動秀氣;另一位公子高瘦一些,秀眉俊目,束著男子的發髻,身上卻是穿著精美的女子嫁衣,無比的紮眼。一時之間,路人紛紛側目。
不過兩人都好似渾不在意,客氣而又熱情地寒暄著。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慕清光可是吃遍溍陽城的主……”慕清光一聽宋離月這般說,立即來了興致,說著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隻是現在我身上的銀子都沒了,如若你我去吃酒,可能有勞離月公子付銀子。”
對方銀子沒有了,自己也擺脫不了關係。
宋離月哈哈一笑,“好說好說。”
慕清光見她豪爽,也是哈哈一笑,“在下著實落魄了些,隻那一身衣服勉強能撐個場麵。”
這哭窮的模樣,和方才囂張跋扈的二流子做派,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啊。
彼此隻告知了姓名,對方沒有追問她的出身,宋離月也不好追問對方家境。聽他這般一說,想著方才或許隻是誤會,此時這隻花孔雀也挺知書達理,知道進退的,當下好感漸增。
待慕清光換下身上的女子喜服,換上方才百般挑剔的青灰色粗布長袍,兩人當即結伴同行。和來的時候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氣氛,二人說著笑著,竟好似是久別重逢的老友。
一路上,兩人相談甚歡,索性報上年齡,序上長幼。
慕清光看著比宋離月高半頭,卻比她小了一歲。到了溍陽城最有名的順源酒樓時,慕清光已經是一口一個離月兄,無比親熱。
要了雅間,宋離月看著慕清光很是熟練地吩咐著小二,不一會,就張羅好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宋離月點名要了果子釀,沒想到這裏的果子釀比雪月樓的還要好,當即二人舉杯痛飲。到了最後,竟是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
不過宋離月還算有些理智,上次醉酒的後果她還記得,所以這次硬是隻喝了一壺酒。
兩人喝得酩酊大醉,在一旁張羅的夥計見人都已經醉倒,直奔前去稟報掌櫃的。王掌櫃聽到是慕清光帶人喝醉的,不徐不急地吩咐夥計去慕府請人過來。
宋離月在溍陽城是個生麵孔,可慕清光不是啊。
慕清光,何許人也?
這溍陽城裏絕大多數人都認得。
南越國太子,頭一個被送到大黎做人質的太子。
自從八年前南越國腦子發熱搞出叛亂那一出,被康親王一舉打敗之後,隻好把自己的太子送到了大黎。
一國太子,為他國質子。說出去,也是打臉。
好在南越國這幾年還算乖巧聽話,不惹事,不生事,每年進貢的東西都是規規矩矩的,態度也算恭謹,大黎的聖上自然對這位質子的待遇很是優厚。
直接在溍陽城最好的地段建了一個府邸,賞賜給了這位南越國的太子。不必拘住在宮中,自由了許多,這也是大黎對其無上的榮寵。
這位遠道而來的他國太子,剛來到大黎的時候,也才六七歲。
當年南越的鐵騎踏進大黎,血腥殺戮,手段殘忍,即使已經過去了八年的時間,那些傷痕還是深深地烙在心上。大黎人很是寬容,斷不會把這些罪孽強加給一個懵懂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