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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受刑男子忽嗤嗤一笑,“主子,你還不明白嗎?你為了那個女子拒絕了什麼?答應了什麼?有捷徑你不走,非要一路荊棘,奴才等不懼死,隻盼主子能迷途知返以大業為重。”
慕邑恍然大悟一般地看向那人,靜默片刻,笑道,“原來是本王拒絕了卿等與將軍府的聯姻提議,卿等才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殺手。”
那受刑男子一挑眉,認真說道,“主子,聯姻隻是權宜之計,又有何不可?陳將軍的嫡女雖然比主子大了兩三歲,可相貌絕美。即使主子不喜歡,娶回來放在內院裏養著就是了。陳將軍如今是王上最為信任之人,手握我南越大部分兵力,與將軍府聯姻,就等於獲得了君中的支持。”
慕邑展顏一笑,眉宇間染上冷意,“哦?那敢問諸位,陳將軍之嫡女比本王還大上兩三歲,又相貌出眾,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那為何至今尚未婚配?”
那受刑男子一時啞然,好一會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陳將軍愛女心切,不忍心將嫡女嫁入他府,恐其受苦。主子,縱使陳將軍的嫡女有些癡傻,可那是意外所致,並不會影響子嗣……”
“哦?癡傻之人……”慕邑冷冷一笑,“先不說世人詬病本王為上位,不惜自賤身份,娶一癡傻女子為俞親王妃,本王且問你,若是他日本王借助陳將軍之力,登上南越王上之位呢?一個癡傻之女子,如何母儀天下,為天下女子之表率?”
那受刑男子頓一頓說道,“他日主子榮登大寶,陳將軍全府上下,是留是滅,全憑主子一句話。”
宋離月聞言一驚。
裏間的慕邑確實波瀾不驚,染著冰霜的眉眼漾上淡漠的笑意,“本王如若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卿等難道就不兔死狐悲,就不怕此等行徑寒了眾卿的心嗎?”
那受刑男子朗聲道,“奴才等自追隨主子那日起,就將身家性命拋諸腦後,隻為完成主子之大業。雖萬死,亦無怨言。”
宋離月在一旁聽得簡直就是腦袋嗡嗡亂響。
這群人哪裏是什麼誓死效忠俞親王,他們效忠的是自己心中的狂熱。
匡扶新帝,從無到有,這是何等的恣意瀟灑,熱血之事。
拚盡一生,他日青史留名,是何等的光耀。
此等之人,不甘心像粒塵埃一般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死命地蹦躂,隻為攪起那麼一朵浪花。
至於是犧牲多少條性命才托起的那朵浪花,無人在意。
不敢說慕邑手下皆是此等之人,最起碼籌劃刺殺宋離月的這些人,肯定都是。
因為宋離月的存在,阻礙了他們的計劃。
擋我者死,可不就是如此。
他們一開始選擇慕邑,恐怕也並非因為其他,而是因為比較而言,手段毒辣且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慕邑最為合適。
這些人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口口聲聲皆是主子奴才,可在他們心裏,慕邑隻是他們實現自己狂熱報複的工具而已。
這些,慕邑並非懵然不知。
可他需要這些狂熱之人自己效力。這些人不需要手段籠絡,不需要額外施恩,他們會死心塌地地為他籌謀,拚盡全力助他實現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