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結果來看,病人情況不太樂觀,我建議病人住院,然後做進一步的檢查。”盛亦軒公事公辦的口吻說著,語氣疏遠卻不失禮貌,就像對所有家屬一樣。
莫晨曦想象過無數次與盛亦軒見麵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
她大腦一片空白,就連盛亦軒在說什麼都沒聽清,剩下的隻有那入骨的嗓音,熟悉的氣息……
在監獄時,每到夜深人靜,他英俊的麵孔總會出現在她的夢裏,伴隨而來的還有那些他給的美好,以及那道將她推入深淵的身著浴袍的身影。
她以為她對盛亦軒的愛,早已在這六年間磨滅,卻不知,在麵對他時,莫晨曦的心還會有一絲抽痛,淺淺的,卻真實存在。
莫晨曦看著盛亦軒近在眼前的熟悉麵孔,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六年了,他看起來比以前更加沉穩還有……冷漠。
“情況很不樂觀?“李柏睿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他的臉上充滿擔憂,手自然的覆在了莫晨曦冰冷緊握的手背上,好像在告訴她,沒事,有我在。
李柏睿溫暖的大手讓莫晨曦平靜不少。
“是的,所以我建議住院。”盛亦軒波瀾不驚的語調,眼睛卻輕輕的落在了莫晨曦與李柏睿相握的手上,眸光暗沉。
“好的,我們知道了,謝謝您。”莫晨曦沉默一陣,隨即開口道謝。
他跟她從“你”變成了“您”,從我們變成她跟另一個人的“我們”,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不客氣,我的職責所在。”盛亦軒口氣冰冷更甚,仍舊麵無表情。
莫晨曦跟李柏睿已經離去,盛亦軒就那樣坐著不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坐過的位置,空氣中仿佛還有她的氣息。
眼睛隨即落在了李馨病曆單的父母欄上,盛亦軒冰冷的雙眸被疼痛取代。
突然,盛亦軒憤怒的把桌上所有東西掃在地上,然後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整個人散失理智的發泄出滿腔的怒意,纏著紗布的手,再次被染紅。
六年來,他對她的思念入骨,他不斷告訴自己,她不可能會為了五百萬而離開,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她莫晨曦拿著出賣他們感情的五百萬跟別的男人生兒育女去了。
盛亦軒你簡直愚蠢的可笑!
“晨曦,他就是馨兒的親生爸爸吧。”李柏睿看著心不在焉的莫晨曦,剛剛在裏麵,他感覺到了她的震驚和不安。
“柏睿,我是不是很沒用。”莫晨曦無力的靠在牆壁上,無數個日夜告訴自己要忘掉盛亦軒,可是在見到他的那刻,她慌亂了。
“晨曦,你別這樣說自己。”李柏睿上前把她抱在懷裏,眼裏的疼惜濃烈的化不開。
“我真的很想忘記他的,真的想。”莫晨曦緩緩的抱住了李柏睿的腰,她太累。
“晨曦,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馨兒的存在嗎?”李柏睿輕輕的放開了她。
莫晨曦搖了搖頭,然後苦澀的說:“那麼多年了,他肯定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腦海裏又浮現那道身著浴袍的身影,心髒處又在隱隱作痛。
“晨曦,當年……。”
“柏睿,馨兒是我們的女兒,也是我的唯一。”莫晨曦打斷了李柏睿的話,不管當年誰對誰錯都已過去了,她隻想跟馨兒安安靜靜的生活。
“好。”李柏睿眼裏閃過明亮,嘴角微微上揚,這是她第二次說的“我們”。
兩人相擁的畫麵,落在了不遠處站著的盛亦軒晦暗不明的雙眸裏。
“亦軒,你今天破天荒的發呆兩次了。”黃醫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盛亦軒背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冷氣息讓黃醫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黃醫生隻看到幾個護士在走來走去。
盛亦軒在他們醫院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幾個向他表白的護士都被他以工作為由禮貌的拒絕了,像這種無故發呆的幾率幾乎沒有。
盛亦軒並未回答,麵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黃醫生莫名其妙的盯著盛亦軒離去的背影,然後恍然大悟般拍了拍後腦勺,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小子肯定又在想他的朱砂痣了。”
……
“骨穿檢查結果出來了,李馨確診為急性白血病。”身著白袍的盛亦軒站在李馨的病床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