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距離，蕭暮衍走走停停。
那一劍原也要取她性命，現在她死了，不正合他意？
越靠近越心有不安，可能是不敢相信，也有害怕，就在要靠近薛凝衣屍體的時候，蕭暮衍猛地扭頭回身。
他要離開永凝宮這個地方，這裏的每一處，都有薛凝衣的影子，說來，他是恨這個女子的。
剛邁出去步子，身後傳來阿桃肝腸寸斷的哭聲。
蕭暮衍腳步刹那頓住，他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死了，三天前就死了。
他走過去，在薛凝衣屍體邊蹲下，安靜的看著地上被泥灌滿的屍體。
旁邊的宮人拉開阿桃，讓她不要再哭，怕驚擾了聖駕。
很久，蕭暮衍不曾動一下。
“薛凝衣，朕最恨受人威脅，偏偏你屢次如此，有些時候，朕恨不得殺了你，可是，朕隻要想到殺了你，竟又會有幾分舍不得……”
那些情緒，說來複雜，到現在，他已經分不清是恨還是其他。
蕭暮衍伸手，輕輕撣開她手上的泥土，隻是不管如何，仍是滿手泥。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多時，蕭暮衍身上的衣裙已經浸濕。
楚然兒聽聞，帶著還未痊愈的身子過來，她撲跪到蕭暮衍的身邊，“皇上，姐姐已經逝去，還望皇上保重龍體……”
楚然兒抬眸，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她蓄滿淚的眼中有淺淺的笑意，轉過眼，她偎進蕭暮衍的懷裏。
薛凝衣已經死了，就算蕭暮衍對她有幾分情意，那又怎麼樣，畢竟人死不能複生。
以後這後宮之主的位置，必是她楚然兒的。
“皇上……”楚然兒還欲說什麼的時候，被蕭暮衍冷著臉一把拉開。
“來人，送然妃娘娘回宮。”他的聲音清冷嚴厲。
楚然兒心頭大驚，蕭暮衍從未對她如此過，現在這般……
“皇上，是不是臣妾哪裏做得不好？”楚然兒潸然淚下。
看著楚然兒淚眼朦朧的模樣，蕭暮衍生出幾分煩悶。
“然兒，朕想一個人靜靜。”
旁邊的宮人過來攙扶楚然兒，她站起來，目光陰鷙得可怕。
就算蕭暮衍愛薛凝衣又如何，一個死人而已。
……
世人都知，那場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傾吞了永凝正殿，至於皇後這個人，是生是死，皆無定論。
薛凝衣的屍身一直放在雍和宮中的冰晶棺材內，蕭暮衍喝退所有的奴才，獨自一人待在殿內。
或許，那些之前他不清楚的異樣，現在他終於明白，他對這個死去的女子是有幾分情意的。
隻可惜，知時已晚。
這段時間，蕭暮衍都待在雍和宮，任何人都不見，就連楚然兒，也被宮人擋回去好幾次。
期間，蕭暮衍心口疼痛的次數越來越多，有些時候，疼到他喘不過氣來。
再疼，他緊緊抓住胸口。
此時的疼，像極他之前中毒的症狀。
蕭暮衍趴在冰晶棺材上麵，臉色青白，心口滾開蝕骨鑽心的疼。
很快，他的雙腳已經無力再支撐身體，人頃刻滑倒在地。
入夜，宮人急匆匆去請了太醫。
回來時，正逢趕來雍和宮的楚然兒，她剛剛聽宮婢說，蕭暮衍暈過去了。
太醫診斷完，麵色凝重。
“太醫，皇上這是怎麼了？”楚然兒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