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臨南打定主意不再和舒寫意見麵,抓緊時間解決方築龍的勢力。可這一天,官旻突然給他帶來了一個關於舒寫意的消息。
舒寫意懷孕三個月了,現在帶著諾諾,和葉景在法國生活。
莫臨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整愣了兩分鍾。
算算時間,她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是他和她在山洞裏的那一夜有的,他才不會傻到以為,他的女人會和別的男人有孩子。
“臨南,”官旻抽了支煙送到嘴邊,咬著煙頭問他,“要飛去法國看看嗎?”
莫臨南坐在沙發上,十指交握,手肘支在膝蓋上,眉頭緊蹙,一副表情凝重的樣子。
他在做決定。
官旻把煙點上,吞吐一口,“去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的。”
他也想去法國看看,畢竟,那是秦相宜生活的土地。
莫臨南從沙發上站起來,優雅地整了整袖口,“我還忙,先走了。”
“莫臨南!”官旻突然從背後叫住他,“你不去,會像我一樣後悔的。”
他已經失去相宜了,不想自己的兄弟也步自己的後塵。
莫臨南突然停住腳步,光線從他身後投過來,將他的背影拉得無限延長,滿是寂寥和落拓。
“後悔總比心痛好。”
“那你的孩子呢?諾諾從沒見過你,至渝說,他很想爸爸。”
莫臨南頓住了。
……
三天後,莫臨南和官旻都到了法國巴黎,至渝也一起被帶來了。
他們查到舒寫意和葉景住在郊外,剛下飛機,莫臨南就急匆匆地趕了過去。官旻倒是沒去,帶著至渝去了另一個方向。
莫臨南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泛紅的夕陽斜斜掛在西邊,染紅了那一片翻卷的雲彩,就像少女羞紅的麵頰。
舒寫意住的屋子是一棟兩層的複式小樓,門口還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四四方方,不大,裏麵卻種滿了花草綠樹,掩映出一片秀美的陰影。
他來的路上還有些急切,可當真靠近了這裏,卻又有點近鄉情怯。
他有些不敢想象,舒寫意見到他,會是怎樣的光景?
他的孩子見到他,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腳步徐徐靠近,他在門口的停了下來,隔著鐵門,他深吸一口氣,又用力攥了攥手心,讓自己的心平複下來,正當他準備按門鈴的時候,一個皮球突然從屋裏滾了出來。
他眼神一凜,隻見皮球後麵,一個粉嫩嫩的小團子也滾了出來。
諾諾穿著黑白色的背帶褲,頭發理成西瓜頭,梳得很整齊,皮膚又白又亮,身材卻瘦得有些不正常,站在那兒,好像一陣風吹來就會把他刮走似的。
看到鐵門外站著個男人,諾諾抬起了頭,抱上皮球皺著眉,慢慢朝那邊走過去。
“你是……”
他把短短的手指放到嘴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他突然丟了皮球,踮起腳尖打開了鐵門,然後興奮地抱住了莫臨南的大腿。
莫臨南一陣緊張,正想著該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他突然聽到兒子仰著腦袋對自己大喊:“你是爸爸!你是諾諾的爸爸,我認識你!”
舒寫意一直給他認莫臨南的照片。
諾諾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軟軟的糯糯的,莫臨南聽著這一聲“爸爸”,一個大男人險些忍不住就當場落下淚來。
他沒想到,諾諾居然會一眼認出他來。
莫臨南將兒子抱起來,摟在懷裏,“乖兒子,再叫一聲。”
“爸爸!”
“再叫一聲。”
“爸爸!爸爸!爸爸!”
小家夥看起來比他還高興,大概是父子天性,他半點不怕他,摟著他的脖子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又把小小尖尖的下巴搭在他寬厚的肩頭。
“爸爸,”諾諾悶聲悶氣地說,“你要是再不來,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你不知道,醫生伯伯給諾諾開的藥有多難吃,那麼長的一根針,紮進諾諾的身體裏有多痛!媽媽說,等爸爸來了,諾諾就會好了。
爸爸,你一定是神仙專門派來救我的……救我的天使,以後你一定要每天陪在我和媽媽身邊,好不好?
諾諾生病了,媽媽每天都躲起來哭,她每天都要哭好幾次。
看到諾諾不舒服了要哭,看到你的照片時她又要哭,跟葉叔叔吵架了也要哭。
媽媽不開心,諾諾就也不開心,爸爸,你一定要讓媽媽快樂起來,好不好?”
莫臨南聽到小家夥的這番話,徹底繃不住情緒,偷偷抹了抹眼眶。
他的孩子和他一樣,都在遭受著病痛的折磨,卻也和他一樣無奈,束手無策到坐在這裏等死。
他無法想象,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和孩子一起都離舒寫意而去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會有多孤獨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