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抹抹眼淚,咬牙切齒:“還能是誰?就是門口那些砸碎!主母派來的走狗……”
樂宸心中了然:又是一個大家族爭名奪利的故事,隻是這些事一時半會兒問應當弄不清,多問還多露馬腳,這年代要是發現什麼魂穿之事,她大概會被點火燒了。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先保命要緊,外頭的人已經不能用了。
樂宸又問:“阿幸在哪?”
丫鬟答:“阿幸那日護著小姐拚死逃脫,手上受傷,好容易挨過了發燒,適才去給小姐熬藥去了,不多時便來。”
言語間,阿幸端著一碗藥來,樂宸遠遠看著,隻覺器宇軒昂人高馬大,大約舞夕之年,配樂便可搬上現代熒幕,妥妥一枚偶像派。
樂宸看得呆,自覺失態,便幹咳兩聲:“你可還好?”
阿幸聲音處於變聲期,但沒有公鴨嗓的刺耳,反而低沉好聽:“托小姐福,甚好。”
樂宸掙紮起來,一麵等藥涼,一麵問:“你覺得下次第再來刺殺是何時?”
“很快,”阿幸答,眼皮不抬,倒是很守禮數,“老爺所在溫陵府今年財稅收入多,要被調回榕城,屆時家眷遷徙,小姐必然要回去,而夫人不願小姐回去,定然要在此刻動手。”
樂宸佯裝傷懷,所幸這具軀體也是個容易動情流淚的,登時垂淚不已:“我卻不知礙著嫡母什麼?流離失所至此也便罷了,還要我性命!”
阿幸眼中閃過一絲疏離。
樂宸怕他看出破綻,正不知如何應對,那丫鬟已經陪著哭了:“奴婢也不知嫡母為何如此狠心,不過是小姐出生時天色五彩斑斕、有白鳥鳴啾,分明是祥瑞、家道也是從那時起中興,非說小姐是災星,要處死。若非三姨娘鼎力挽留,未必能有今日,可夫人還是不肯饒過小姐。”
樂宸慶幸這丫頭的天真,但也想,若是日後得以回府,還是得挑一個有城府的。
——有了丫鬟這一句,舒華便又哭了,倒像是原本不肯怨,聽了人的話,反而抑製不住似的,讓阿幸暫且放下懷疑,也跟著露出難過的神情。
阿幸許諾:“小姐莫怕,三姨娘於奴才有恩,奴才舍棄這賤命也要護小姐周全。”
“切莫如此,”樂宸說了一句台麵話,其實為收了這忠仆暗自高興,“你和她是我左膀右臂,都不能出事。”
樂宸拐到了重點:“再者,憑你一己之力,又如何應對他們?他們人數何其多?”
“不多,惠嶼島不大,都是漁民,來此的慕容氏家丁都是在民間犯事來此避風頭順便混吃者,不過三十人,大部分無有武功,”阿幸分析起來頭頭是道,條理清晰,“不過其中有三人是特地派來的親隨,跟慕容府內沾親帶故,不好處理。”
樂宸略微沉思,問:“他們三人在島上可有做過什麼事?”
阿幸想了想:“此三人明哲保身,和底下那群人不同,且都應試過武舉,著實無有突破口。”
樂宸很頭疼,但旋即想到一個問題:“那夜來傷我的,可是其中之一?”
阿幸點頭:“是二把手慕容涯,他的劍我認識,不是慕容府家丁的統一佩劍,是自己造的劍,叫‘天涯’,以前是綠林中人,後來被招安之後投誠於慕容家。”
樂宸追問:“另外倆人和他可有過節?”
“無甚過節,”阿幸道,“但鄙夷他的出身,並不多往來。”
樂宸勾唇一笑:“你可知為何慕容府要把刺殺我的任務交給慕容涯而非另外倆人?”
阿幸何其聰明,立刻知曉了樂宸的意圖,馬上反問:“小姐預備如何做?”
樂宸摸了摸喉間的傷口:“你去找另外兩位說說話兒,順便悄悄島上是否有人願意為我等賣命者;至於慕容涯,我要親自宴請他,感謝他不殺之恩!”
阿幸正要領命,丫鬟卻發起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