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能觀氣,自然看得出來自從皇帝親近起蘼貴妃又捧起那個道士,大周的龍氣便都漸漸地往低調沉斂的三皇子身上轉移,他若跟有些人想弄個從龍之功實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這些政治圈裏的事他早就厭煩了,即便暗裏來拉攏他的人有三皇子的部下,他還是誰都沒應,處理好一些觀中事宜,就悄遁出京來。
在開始去各地遊走積功德之前,他想來看一看孩子們,並提點他們一些事。
樂輕悠好奇道:“清一大伯,那個蘼貴妃和道士是妖怪嗎?”
正邊吃東西邊回想京城裏那些糟心事的清一差點把嘴裏的東西都噴出來,咳咳好幾聲,擺著手對樂輕悠道:“沒事兒少看些話本子,這世上哪有那種東西。”
“那您說皇帝的龍氣受他們影響消散了很多”,樂輕悠說道,“怎麼會沒有妖怪呢。”
清一解釋道:“天下之人都有屬於他們個人的氣,也就是氣運,跟妖怪啊神仙啊完全沒有關係”,說著把手上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我給你留下的那本道家典籍是不是一點都沒看?”
樂輕悠:“太枯燥了,我看不下去。”
“你說你這麼好的根底,怎麼就對道家半點不感興趣”,憑這一身完全不屬於龍氣的大氣運,日常多打坐、多做好事積功德,即便不能長生,活個二三百年絕對沒問題啊。
清一惋惜不已,隻日常從小丫頭這兒蹭走的紫氣,對他的修道之途已是大為有利,誰想到小丫頭對這些竟是絲毫不在意。
“我沒有學習五行八卦的聰明勁兒”,樂輕悠笑著說道,“清一大伯,快吃菜吧。”
道士的生活有多無聊啊,甚至有一種道士還不能成家不能吃葷,她屬於飲食男女一列,還有好多東西放不下呢。
吃過早飯,清一回房休息,樂巍他們正幫著妹妹洗碗收拾廚房,有個小廝捧著請柬上門來,原來是住在他們隔壁的趕考書生在西大街的茶樓設了個酒會,知道他們家有三個今年參考的舉子,便讓下人來請人。
“你們去吧,這些我自己收拾就好”,樂輕悠拿過方宴手中的盤子,“快去衣服。”
考前學子之間相互結交認識,算是一種常態,很少人會在考前這幾天埋到書堆裏閉門造成,畢竟學的怎麼樣,不是幾天之功。
樂巍他們是不打算參見什麼考前文會的,不過見妹妹這麼想讓他們出去看看,就走一趟也沒什麼。
出門時樂峻叫武藝跟去跑腿,把夜與、武恒留在家裏給妹妹打下手。
樂輕悠這一天的確安排了很多事情,洗好碗,就開始和麵,同時讓夜與切鹵肉,武恒去洗白菜、小麥。
到中午三個哥哥回來時,她已經做出一大罐麥茶、一竹筐能一口吃下去的肉餡小火燒,白菜醃成了酸甜味的,擔心考場中容易吃壞肚子,並沒有加辣椒,隻作一個開胃小菜罷了。
金絲蜜棗以及用來煮粥的碧粳米、紫米都是來時帶的家裏的。
之後樂輕悠又做了三份可吃四五天的短小龍須掛麵,這個耐放,焙幹之前切得短短的,也好放。
就這樣忙忙碌碌十幾天,從吃食到在考場中可能用到的熏蚊香,樂輕悠都給打點得齊齊備備的。
八月十六是考生入場的日子,這天寅初,樂輕悠即已起來,她得送哥哥們入考場。
那些吃的用的穿的,都在昨天的時候分成三份打包好放到了車裏。
方宴穿著一件淡灰色夾衣,外麵披了個白色鬥篷,一出門看到樂輕悠正站在車邊對著單子查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忘了給他們帶,心裏又暖又軟,同時又舍不得她小小年紀就為他們這樣操心。
便是放到那些長輩俱在、仆從眾多的人家,有三個考生,在臨考這段時間,也要忙到焦頭爛額吧。
想到此處,方宴上前幾步,把身上的鬥篷解下來給樂輕悠披上,“早晨寒氣重,出來怎麼也不披個鬥篷?”
“有呢”,樂輕悠快對完了,頭也不抬道:“我穿上小夾襖了,還帶了件半身鬥篷在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