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宴沒說話。

長公主順了順氣,盡量和聲地繼續道:“那些神出鬼沒的人物,也不是你說散就能散的,他們都在何處,你跟表姑姑說,表姑姑再把人請來就是,總不能讓你外祖母的心血白費。”

方宴這才道:“長公主費心了,那些老人大部分已經逝去,新人不多,如今已各自回鄉,他們的具體地址我並不清楚。”

長公主不相信,再三逼問。

方宴除了剛才解釋地詳細一些,後麵就比較敷衍了,還隱隱帶著幾分不耐煩。

皇帝看了會兒,確定方宴說得是真話,再者他當初也讓人查了光燁組解散之事是否屬實,便打斷了還要再問的長公主:“長姐不是要去看明珠嗎?”

長公主隻好頓住這個話題,笑著起身,告退離去。

皇帝才問方宴:“狀元有一個月的回鄉祭祖休假,你這祖要去哪兒祭?”

方宴道:“微臣現在是無祖之人,待祭拜了外祖母和母親,跟義兄他們一起回鄉。”

皇帝再次確定,這是個重感情又有些意氣用事的孩子,點頭笑著讓他下去了。

方宴到家時,家裏人都在客廳等著他,他對迎過來的樂輕悠輕鬆地笑了笑:“事情解決得很順利,等我祭拜過母親和外祖母咱們就可以回鄉。”

其實他們回鄉也隻是給樂峻父母上炷香罷了,不過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回鄉看看家裏怎麼樣了也是好的。

三天後,光燁侯灰頭土臉地帶著一家人從富貴典雅的侯府中搬了出來,盡管有不少方家族人過來幫他們搬家,光燁侯還是有種無顏在京城待下去的感覺。

在他旁邊的光燁侯夫人盡管不那麼高興,但對於兒子能承繼爵位還是有些滿足感的,降等襲爵又怎麼了,如果不是她這麼些年布局爭取,她兒子連一個降等的伯爵之位都沒有呢。

不過被趕出光燁侯府,她心裏卻全是不甘不願,但聖旨已下,她不敢不遵從。

可以說這時候站在光燁侯府外的光燁侯夫人心情是很複雜的,好半晌,她深吸口氣,拉了拉丈夫的衣袖:“走吧。我就不信,有咱們恒兒在,恢複不了咱們府的榮光。”

光燁侯皺著眉點了點頭,突然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在光燁侯夫人還來不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時怒道:“這個逆子!”

光燁侯夫人看去,才發現那個兔崽子從對麵剛剛停下的一輛車中跳下來,跟著又下來兩個身姿挺拔的少年人,正是兔崽子流浪到鄉下時認的義兄,而那兔崽子下車後又轉身牽下來一個帶著帷帽的少女。

這是他們還沒搬走,兔崽子就要帶人住進來啊,兩邊都是其他府上關注著他們家動靜的仆人,小兔崽子又做的這般明顯,豈不是要把老爺的麵子扔到地上踩?

光燁侯夫人本來的那些又不甘又滿足的矛盾情緒一下子全都變成憤怒了,她抬起帕子,眼眶中立時蓄積起淚水,抬腳上前走了兩步,柔弱的聲音卻半點不低:“宴兒啊,你何必這麼著急地過來逼你父親?我們這就搬走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樂輕悠忍不住在帷帽下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一開口便會是各種拉踩,她雖然不喜歡爭這種言語間的高低,卻也不能任由她用這種不清不楚的話抹黑方宴,當下上前一步說道:“這宅子是皇上賜給哥哥的,怎麼您這意思是哥哥著急來搶你們的東西?”

方宴可不想自家輕輕跟這女人多說什麼,咳一聲道:“傻丫頭,理會她做什麼。”

方宴的聲音不是多高,但對麵的光燁侯夫婦還是聽到了,光燁侯立即就怒聲道:“盡管是聖上有旨讓我搬出來,但你還是我兒子,如此不尊父親,何能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