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衙門的高捕頭才走,你派這個丫鬟出去做什麼?”樂巍直視著鬱嫻兒,問道:“那女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這問話雖不是疾聲厲喝,鬱嫻兒卻一下子連退數步,搖著頭道:“沒關係跟我沒關係,我跟那娼妓根本不熟。”
“既如此,你讓你的丫鬟去那閑情閣做什麼?跟那裏的鴇媽討論娼妓之道嗎?”
鬱嫻兒臉上的血色霎時間褪得幹幹淨淨,隻因為樂巍正中她痛處,也因為這事兒實在是太上不得台麵了,隻有那些為妾的需要顏色事人的,才會跟青樓妓女,尤其是名妓請教那些個如何在床上取悅男人的方法。
她知道這樣的事,也是偶爾間聽到家裏下人說的,成親前便拜托奶娘尋個可靠的曾經是名妓的女人見過兩麵。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奶娘找到的那個人,就是那調教於索兒的鴇娘,更不會想到,於索兒竟然從那鴇娘那兒知道了她曾經找過那鴇娘的事。
那天,於索兒借錢不成,就拿這件事來嘲笑她,還說要找樂巍,即便她學了那些東西也留不住丈夫。
鬱嫻兒從沒那麼丟人過,當即命人把她打得鼻青臉腫,想著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那個女人把這件事宣揚出去罷了,於是放她走之前,又讓家裏下人將她好好威脅了一番。
然而那個女人,娼妓末流,竟然死了,她還成了被懷疑的對象,此時便更不能讓那件事見於陽光之下,又萬一公堂之上審出這些話,那她還怎麼見人?
所以出了事,丈夫不留在身邊陪著她,鬱嫻兒反而沒時間傷心,她狠狠鬆了一口氣,就讓曉荷去見那鴇娘。
那娘也已經去了府裏跟母親說,再加上母親幫忙,這件事一定不會漏出去的,鬱嫻兒一直這麼安慰著自己,但是看到樂巍眼中的冷厲,她一下子捂著臉哭了起來。
樂巍皺眉,剛邁出一步,知心、知意幾人一齊在他麵前跪了下來,知心最受鬱嫻兒器重,知道其中內情,此時也是又羞又愧滿眼含淚:“大少爺,我家小姐,大少夫人她絕對跟那娼妓的死無關,求您別再問了。”
這邊正求著,奶娘也回來了,急匆匆跑過來,噗通又是一跪,滿屋子頓時被哭聲求饒聲溢滿。
樂巍看了眼滿麵通紅、不停落淚的鬱嫻兒,心中已是有了幾分猜測,不再詢問,轉身離開。
等他出了門,奶娘忙爬起來把鬱嫻兒攙扶到床邊,哽咽說道:“小姐,委屈你了。”
鬱嫻兒搖了搖頭,問道:“母親怎麼說?”
“夫人會做好安排的,就算那位弄姨真露出些什麼,也能盡量扳回來”,奶娘安慰,“不過小姐放心,弄姨還是弄兒姑娘時就是個十分聰明的,這件事跟她侄女的死完全沒關係,她又失了聚寶盆,咱們給些好處,她萬沒有不答應的。”
鬱嫻兒這才舒口氣,低聲道:“即便如此,我也不後悔。”
母親那樣的,與父親除了正事就沒話可說的生活,她這一輩子都不要過。
……
兩天後,京兆衙門公開審理閑情閣娼女被殺案,引得好事者、閑來無事者把一個衙門公堂圍得水泄不通。
京兆衙門已經找到凶手,證據,因此一上午便把此事審結了,西城鹽店夫人買凶殺人,被判流放廣南,西城街頭混子陳三收金殺人,被判斬首,秋後處決。
京兆尹下了判狀,宣布退堂,外麵圍著的一群人忙往兩邊散開,看著那被差役押解著出來的兩個犯人,眾人不勝唏噓。
鬱嫻兒得到案已具結的消息,派去觀審的下人回說弄姨什麼多餘的都沒說,終是放下心頭一塊巨石。
………
樂輕悠開著衣櫃,正在收拾東西,結伴去京兆衙門看審案的春月、春曉、春花還有被她們硬拉過去的夜與回來了,三個丫鬟嘰嘰喳喳跑過來跟樂輕悠說今天上午聽到看到的,夜與在門口站了站,就去了靠近廚房那一片空地上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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