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光是寺廟這種雲煙繞繞的氛圍,便能在無形中增加信仰。
因為他們來的早,此時天才剛亮,寺廟也剛開門沒多久。寺廟中來往的人煙稀少,門口有不怕人的麻雀在地上啄食,更有負責清掃的僧人一邊輕念著禪聲,另一邊則在清掃著地麵的穢物。
寧木子對於寺廟有一種發自骨中的敬仰之情,更別說這種頗具聖明的寺廟了。
每行至一處,看見一處帶有佛像的圖案,或者是無意經過的僧人,寧木子都要停下來雙手合十的鞠上一躬。
付延銘雖然對於神佛的信任程度低,可仍然尊重寧木子的做法和信仰。他始終不緊不慢的跟在寧木子身後,快慢也都跟隨著寧木子。
佛門清修之地,饒是慕慕這樣不通事理的小孩兒也比平日安靜上三分。來往的人說話也都是極為小聲的,唯恐抬高音量驚擾到了神佛。
入鄉隨俗,如今入得寺廟,寧木子便也遵從著寺廟裏的規矩,說話做事都極為小聲。
院中間的香火池中放著一個巨大的香爐,寧木子早有準備,將提前買好的香火點著,恭敬的插到了香爐之中,敲完之後則又跪地磕頭三聲。
上完香火之後,便順理成章的來到了位於香火池後的寺廟正殿。
佛祖的腳下正坐著個一手敲著木魚,一手撥動佛珠的老和尚。他的頭發和胡子全白了,動作的時候還閉著眼在誦讀經書。
來扣頭的人都是安安靜靜的來了,許願磕頭之後便又安安靜靜的走。而在佛祖腳下還放著一個功德箱,捐與不捐不設強迫,老和尚連眼睛都不必爭。
寧木子此刻正排在大殿外頭,等她前麵一個祈願的人離開人之後,她便走了進去,學著方才那人的樣子祈福。
付延銘此刻正帶著慕慕在菩提樹下玩兒,所以進來拜佛求平安的就隻有她一個。而寧木子的願望也很簡單,她隻希望他們一家人,能和美的度過一生。無論外界怎麼變換,他們永遠都是幸福的一家。
跪在佛像腳下默念完自己的願望,寧木子便恭敬的朝神佛磕了三個響頭。她從不是小氣的人,在佛祖腳下許完願之後,便要捐一波香火錢來表示誠意了。
平時雖然精打細算,可寧木子這回一出頭,卻足有幾百兩,而且花起來的時候一點也不心疼。
幾百兩的銀子扔進水裏倒是能聽到個響聲,不過放進功德箱中卻是沒有音信,算不得什麼的。有錢人在這兒許了願,願望實現了,又用功德前還了願,實則是一條清清楚楚的路子。
寧木子捐完香火錢,又閉眼朝神佛金像行了一禮,心中默念了幾聲“阿彌陀佛”。
她在睜眼抬頭的時候,就見方才還在閉眼誦經的和尚已經睜開了眼,而眼睛也在直勾勾的看著她。
寧木子被他這樣詭異的眼神盯得全身冒汗,怎麼說她都是經曆過生死的人,卻又輕易被這雙渾濁的眼睛嚇破了膽。
方丈盯著寧木子仔細看了一會兒,許久之後,方丈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開口就是,“阿彌陀佛。”
寧木子便也向對方行了一禮,然後閉嘴等待對方的態度。方丈似乎是在自然自語,又似乎什麼都看穿了,感慨道,“萬般皆有因果,這都是命罷了。”
神神叨叨的說完這些,方丈又朝寧木子頷了頷首,這才終於道,“既來之,則安之。”
寧木子徒然有種被看穿靈魂的震撼,除了在備忘錄中記下的之外,她這是頭一次被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而來的事實。雖然方丈口中說的格外迷惑,可寧木子就是覺得她看穿了自己的目的,急切等待一個說法。
不過這兩句話大概已經是方丈所能說的極限了,接下來他又開始閉著眼睛誦讀經書了。
可惜寧木子還想再聽一聽方丈的高見,見對方沒有回複的打算,寧木子便開始揣著禮貌裝糊塗,“大師說的是什麼意思,我真的一點也沒聽懂。您說的那些‘來之’、‘安之’,又是什麼意思呢?我一個隻會做生意的大老粗,書本來就沒怎麼讀過,您這已經把我給搞暈了。”
方才才閉眼專心誦讀的方丈終於睜開了眼,一貫是言語間的冷漠,似笑非笑道,“到底懂與不懂,夫人自人心中定然也有了分效。已經明白的事,何必還要冷聲惡意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