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盛淺予站在王府門口,嗓音清冷地叫著季青臨的字,看著急衝衝要出門的季青臨,神色有些僵冷,亦有些憔悴。
深夜寒涼,盛淺予卻隻著單衫,披散著頭發站在大門口,一雙如水的眸子在問出話後,看起來更加我見猶憐。
季青臨話在口中轉了好幾圈,尋思著怎麼說才能不傷人,但有些話,一旦說出來,注定就是要傷人。
“你以前殺伐果斷,猶豫這個詞從來不會出現在你身上。”盛淺予苦笑,眉輕蹙起,眼中似有水光點點,“時過境遷,你與我,終究是漸行漸遠,隻是,走的是你,站在原地的是我。”
“對不起……”季青臨錯過盛淺予的眼睛,低著嗓音道。
這些天,從何遇離開的那天起,他每一日都在煎熬中度過,盛淺予的是他這麼多年在他心頭支撐著他的信念,隻是他未曾想到,八年的時間會改變他這麼多,當他再次見到眼前的盛淺予時,心中再也沒有那種悸動,有的隻是久別重逢的激動。
他沒有以前愛她的那種感覺了,而對何遇,她的一瞥一笑都在他的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跡,他沒有她,就像是身體缺少了一部分,難以抑製的難受。她的離開,就像當年盛淺予當著她的麵跳下城樓一般,他覺得自己要發瘋!
“對不起?”盛淺予看著季青臨堅決的神色,一滴清淚滑下臉龐,“我曆經千辛萬苦回來,你卻一句對不起就要去找別人?”
“阿遇不是別人。”
盛淺予先是一愣,接著握著拳頭歇斯底裏道,“季青臨,你用了八年的時間來換我回來,她隻是一個錯誤,一個插曲!你等的是我!是我呀!我如今回來了,我們已經拜過天地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待我?你為我做的那些都是假的嗎?”
季青臨臉色沉寂,他開始時一直將何遇叫的‘阿予’,叫著叫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叫的是‘阿予’,還是叫的‘阿遇’。但是他知道的時,他對著現在的盛淺予,再也叫不出‘阿予’這兩個字了。眼前的盛淺予讓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對不起。我用了八年的時間等你回來,是愛,是執念,我早已分不清。但是現在,我清楚的知道,我愛阿遇,我要與她在一起,無論哪裏。”季青臨如實說道,他一向認為,疼痛的現實好過虛假的美好,他頓了頓,沉的眸子道,“是我負了你。”
盛淺予搖著頭,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幾步,“季青臨,你太自私了……”
“自私?我向來不是這樣嗎?”季青臨抬起眸子看著盛淺予,眼中霧茫茫的,“當年為了能讓你活著,我屠了龍人族全族,讓阿遇家破人亡……”
盛淺予上前來抓住季青臨的手,“你和她不可能的,她不會原諒你的,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怎麼可能所不愛就不愛?你要找她,你便去找,隻要你始終記著,我會一直等你。”
這樣卑微的模樣,盛淺予從來沒有過,季青臨心裏一陣難受,但他還是繞過盛淺予往大門外走去,他自己都難以想象,曾經的他對盛淺予那麼愛,為何如今一點兒當年的感覺都沒有了?人當真就這麼善變嗎?
盛淺予像石像一樣在院子站了許久,才緩緩往她住的暮雪閣走去,在走廊的陰影下,沒人看見她笑得詭異的臉,比沈邁兮還駭人,而那眼中的恨意,是深不見底的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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