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爺爺,剛才您說要喝茶,我就借花獻佛,給您端過來了。”
陸涼潄畢竟才20歲,自以為說話老道恰當,可不論誰聽到她這句話,都會懷疑她是否在討好。
可實際上,陸涼潄也並沒有做錯,沒有不恰當。如果當時靳啟天讓人端茶給她,她直接不喝或者喝掉,恐怕靳啟天會更加對她這個人看不起。
她才20歲,閱曆太淺、說話處事實在不夠老辣,有可能她的方式並不對,但她至少作出努力了。
但,靳啟天陰下臉,撇過頭看著她,言語間直接坦白,足見陸涼潄在他眼中根本無足輕重,“小姑娘,我孫子29歲了,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出來端杯茶給我,就能帶走的。我們靳家,不比一般的小門小戶。婚姻大事,還是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理。”
他孫子……自然是指靳煥。
靳啟天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陸涼潄瞥見座中一直很沉默的靳承澤卻勾了唇角,笑出一種極致的諷。
她心裏咯噔一下,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恢複自然,“靳爺爺,我作為晚輩,作為突然造訪的外人,隻是想為您端杯茶,表表歉意和敬意。”
陸涼潄加重了“外人”兩個字,隻希望靳啟天不要再誤會她是有所圖。
實際上,若不是靳煥一直留她,她是不樂於與這樣的家庭共處一室的。太壓抑。比在韓家還壓抑。
“雙兒,你是我妻子。”靳煥奪過她手中的茶杯,順手放在茶幾上,隨後捉住她的手握住,“你不是外人。隻要能走進這個別墅的人,都不會是外人。”
陸涼潄反握住他溫實的掌心,向他投以淺柔的一笑。
並不是因為他好聽的話,隻是因為在她陷入無助的時候,他及時出現並且給了她支撐。
靳煥輕攬住她的肩,看向靳啟天,“爺爺,婚禮在下個月12號,屆時我會讓爸去接您。”頓了下,靳煥朝的目光淡漠地掃過其他人,“沒有其他事我就帶雙兒先走了。”
話落,靳煥樓著陸涼潄轉身欲走。
靳啟天搭在拐杖上的手倏然緊握,鷹眸緊眯,斷喝,“逆子,站住!”
陸涼潄聽到這聲喝止,驟然轉過身,卻不曾想這一轉身,正好迎上靳啟天扔過來的茶杯。
靳啟天當過軍官,為人淩厲霸道且十分有勁,能動手時絕不多說一個字,一旦動手絕不會輕!
那本應朝著靳煥飛去的水色茶杯砸在陸涼潄額上時,是確發出了一聲悶響。
下一瞬,茶水飛濺,水色茶杯下墜,在陸涼潄腳邊碎得四分五裂、聲響驚人心魄。
靳煥雙臂緊摟近乎暈厥的陸涼潄,眉心緊鎖成憤怒而心疼的川字,眼眸裏的怒發出噬人骨髓的狂焰,燒過靳啟天的臉後,狂焰爆發成對傭女的怒吼,“叫葉醫生!”
將她橫抱而起,靳煥就要往樓上衝去。
陸涼潄強撐著睜開眼睛,小手兒緊抓著靳煥的襯衫領口,從他懷裏掙紮著站到地上,推開靳煥的手臂,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水色茶杯的碎片,起身,朝著靳啟天,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