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隸驅車到達路易王登酒店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五點。
他等在馬路邊,看到靳煥的車開出去以後,他又等了半小時,這才將車駛進路易王登。
將鑰匙丟給門童,卓隸戴上墨鏡,直奔他第一次遇見靳煥的那個房間。
叩門聲響了好久,陸涼潄才睡眼惺忪地來開門,看見是他,她的第一反應是關門。
將卓隸關在門外。
他用手擋住門,“陸涼潄,我在這裏等你。你穿好衣服,陪我去個地方。”頓了下,卓隸摘下墨鏡,眼中帶了絲懇求,更是落寞,“好不好?”
陸涼潄心口微疼,想到自己和靳煥卿卿我我,卓隸卻正經受著煎熬,她就越發難過起來。
可是……她不能單獨和他出去。
她不想再給他希望,所以她躲他。
可她又不能放任他不管,所以她隻好輾轉去求霍蘭霆。
人,真是奇怪又複雜的動物。
將唇抿了又抿,陸涼潄看著他撐在門上的手,終是下了狠心,“我今天還有課,所以不能陪你。”
卓隸唇畔揚起一抹微弧,是苦澀,“你的課程表我倒背如流,你騙不了我。”
陸涼潄眸光輕閃,卻沒有謊言被拆穿時應有的尷尬,反而是越來越濃鬱的難過。
卓隸這個樣子,讓她陸涼潄怎麼辦?怎麼辦……
“我……”說起來,這還是圖書館事件後,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麵。
卓隸將墨鏡捏得咯吱作響,臉上仍是盡量溫柔和謙和的笑意,“總之你今天就是有事,不能陪我出去對嗎?”
如果換做往常,陸涼潄一定會笑嘻嘻地、厚臉皮地反問他,“你怎麼知道?”
可是這一次,她動了動嘴唇,想起他在舞台上唱那首歌時的神情,終究隻是苦澀一笑,“卓隸,你知道我的脾氣的。”
卓隸就站在門邊,可他沒有踏進門內半步,他的眸光真切,“你說,我唱歌怎麼樣?”
陸涼潄一愣,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凝神想了下,她知道他在博取同情。
她終於暫時不去想發生在圖書館的那件事,看著他的眼睛,“卓隸,你其實不必要這樣的。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愛著你的人。你的隸書們,個個都很優秀。”
卓隸喉結上下滑動,艱澀開口,“可他們沒有一個是你。”頓了下,卓隸微抬了下頜,半眯著眼睛看天花板,“我倒希望,這些隸書中間,有一個真正的陸涼潄。”
陸涼潄一怔,“你的粉絲名字……”
卓隸笑,“對,卓隸和陸涼潄。”
“陸涼潄,就當做是告別。你陪我去一次,就一次。”卓隸來拉她的手。
陸涼潄躲開。
“陸涼潄……”卓隸的眸眼一點點黯淡下去。
陸涼潄側過身,用手按著自己的心口,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卓隸隻看到她絕情的側臉,沒看到她內心的翻湧,更悲。
良久的沉默過後,卓隸最後看了陸涼潄一眼,轉身,孤獨寂寥的長身隱進幽暗狹長的樓道裏。
陸涼潄追出去的時候,走廊裏已經沒有卓隸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