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煥的邁巴赫在擁擠的車流中緩慢穿梭,他搖下車窗,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臂撐在車窗上。
上班時間的主城大道,被一塊又一塊的方形塊填滿著。汽車發出的引擎聲和鳴笛聲混雜一片,連帶著刺人口鼻的尾氣。
塵世繁華,卻擾心難安。
幸好還有她。這樣想著的時候,靳煥對這擁擠的人世多了幾分耐心,容顏和霽了許多。
他將頭伸出窗外,金色的陽光將他的臉攏成明暖的顏色,英俊的臉龐叫旁邊車子副駕駛上的女人移不開眼睛。
前麵的信號燈閃爍,前麵的車子開始緩慢移動,靳煥撤身坐回駕駛座,雙手搭上方向盤,將邁巴赫往前駛動。
與邁巴赫兩車之隔的白色路虎裏,成熟英俊的男人用大拇指按著自己的眉心,透過擋風玻璃去看前麵隻見一角的邁巴赫。男人眼底彌漫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光芒,陰森而變態。
轉眼,車子在十字路口分散開去,但白色路虎仍就一直尾隨著前麵的邁巴赫。
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每個月的這一天,靳煥都要回一趟半山的莊園,不為別的,隻為祭奠那個藏在莊園小後山裏的那個人。這個秘密,是陸涼潄不知道的。當然,在幾年以前,半山是沒有莊園的。
十幾分鍾後,靳煥的車子拐上向高處蜿蜒的山路。不過過了一兩分鍾,白色路虎同樣拐上了山路。
兩輛顏色氣質截然不同的車,一前一後在寂靜的山路上向上移動。
靳煥的車在莊園門口停下來的時候,緊閉的大鐵門很快就被打開,吳文希、楚男一眾人從裏麵迎出來,恭敬地侍立在兩邊。
靳煥的目光未在他們身上停留,雙手打著方向盤,將車駛進了莊園深處,在他與陸涼潄住的那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昂藏高大的英俊男人打開車門下了車後,立馬有男勤來接過鑰匙,泊車。
彼時已經是四月,天氣有些熱了,靳煥脫了西裝外套,勾在小臂間,直接去了後麵的小樹林。
身後的一眾傭女男勤都守著規矩沒有跟上去。
靳煥路過小花園的時候,從石桌上的果籃裏抓了一個蘋果,握在掌心後才繼續朝小樹林的深處走去。
他的目的地,被幾顆枝繁葉茂的大樹攏住。天空拋落凡間的光亮穿過濃密的枝椏,在他身上澆出星星點點的光斑。
靳煥前方,一座古樸簡單的墓碑悄然而立,代表著最無能為力的陰陽兩隔。
將手中撰著的蘋果輕輕地放在墓碑上,靳煥蹲下時,他的視線始終凝著墓碑上那個女人的黑白照片。
修竹般的瑩潤長指顫著指尖,最終落在那照片的邊緣,一點一點向照片上的女人的臉滑去。
照片上的女人婉約美麗,像足了民國時期那種深居閨中的高門女子,嫻靜而又高貴。
可她的身份……卻與她高貴又清純的外表截然相悖。
靳煥撫摸照片的那隻手有些頹然地垂下,搭在他彎曲的膝蓋上。
他垂下頭對著照片上的女人璀然一笑。
“我有話跟你說。”靳煥斂了些微笑意,但還是止不住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