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終於將林落盞的意識全部喚回。
秦滄城這招,雖然有些粗暴,但是效果杠杠的。
她終於意識到,是自己太衝動了,在藥效的衝擊下,今晚差點犯了無可挽回的錯誤。
可秦變態的臉,卻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秦滄城很欠扁,但是本質不壞,同樣都是京城圈子裏的貴人,秦滄城比那個什麼李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甚至,秦滄城幫了她很多次。
他像個很嚴厲的名師,一點一點教給她怎麼變強,而不是把她變成倚靠大樹生長的菟絲子,有錢人籠中的金絲雀。
說是要包養她,但說白了,從認識到現在,除了被陸斯年算計的那次意外,二人從來沒發生過關係。
她很感激秦滄城。
一顆心髒撲通亂跳,即使是泡在冷水裏,都沒能澆滅它的火熱。
突然她想到了某種可能,把自己嚇了一跳。
她……好像對秦滄城有好感?
心突然變得沉重而失落。
經曆過陸斯年的事,她已經變得十分現實主義,不再是那個戀愛腦的少女了,她開始明白,愛情是建立在門當戶對的基礎上,她配不上秦滄城。
不管是從學識,地位,還是財富上來說,二人都是天壤之別。
現在的她,和秦滄城在一起了,那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當他的情人。
心底酸澀,無法言說。
好在她還年輕,還有時間努力。
藥效終於過了。
林落盞從水池裏爬了出來。
已經不再是寒冷的季節,林落盞身子骨又結實,泡泡冷水不至於生病,她稍微擦了擦身上,適應了一下正常溫度,又泡進了另外的溫泉池裏,去一去寒氣。
收拾好一切,她已經是一身疲憊,裹著浴巾回屋,悶頭上樓,打開了房間的門,然後突然愣住。
她好像進錯房間了?
上了樓以後,她忘了數房間數。
這間屋子,她上次也是差點打開,結果被秦滄城製止了。
屋子裏的東西,是秦滄城的禁忌。
她想推開,關上房門,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已經晚了……
房間裏的一切,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入了她的視線。
看到房間裏的東西,林落盞竟驚得倒吸一口寒氣,僵在了那裏。
頭皮陣陣發麻。
畫。
全部是畫。
全部是屬於同一個人的話。
這些畫,應該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畫上是個女人,穿著紅色的裙子,帶著金屬的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冷豔無比。
畫上的女人,或持刀而立,或臥於枯草,或走在海邊,與天海融為一體,但每一張都是紅裙子,戴麵具。
她非常非常年輕,但冷豔,撩人,還帶著淩人的殺氣。
每一張畫都很傳神,畫上的人就像是要活過來一般,絕對是大家手筆。
讓林落盞嚇得頭皮發麻的不是這些。
而是畫上的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和她的,很像很像……
就像是一個人。
原來,秦滄城讓她穿紅裙子,是為了模仿畫上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真的存在嗎?如果存在,那又是誰?
“你在幹什麼!”突然一聲嗬斥從身後傳來。
林落盞嚇得一個哆嗦,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走錯房間了……”
秦滄城本來很生氣。
這是他的禁地,是他心底的最後一塊柔軟,任何人觸碰不得,這個房間,連最親密的貼身管家許謙,還有他的家人,都沒有能進來過。
而且平時,這裏都是鎖著門的。
就有兩次沒鎖門,都是因為他出來拿東西,因為還要回去才沒鎖,沒想到都沒林落盞碰到了。
秦大少想發火。
可是看到林落盞驚懼的眼神,他竟奇跡般的消了氣。
大概是因為……這雙眼睛實在是太像了吧。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算了,你出來吧。”
那天晚上秦滄城沒有回房睡覺,而是把自己鎖在了畫室裏,一夜沒出來。
林落盞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守夜,這一夜的事把她折騰的十分疲憊。
她蜷縮在客房柔軟的大床上。
客房的床一樣又大又舒服,但沒有秦滄城的氣息。
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許謙過來,問起了秦滄城的睡眠狀況。
林落盞想了想,把昨晚畫室的事情告訴了他。
從許謙的口中,她得知了關於這幅畫的隻言片語。